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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剑舞（第1页）

黔洲，海棠院中。

今日的海棠院格外热闹，虽说这种场所从来不会缺少文人浪子纨绔富商之流，但是黔洲的烟花之所却并非独他海棠院一家，今日却是人满为患，甚至有些人扔下了与其想好的姘头来到这拥挤的海棠院凑一凑热闹。

“没长眼睛啊，踩我脚了！”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对前边瘦弱的书生吼道，商人手指上带了四五个金戒指，脖子上还挂了一条粗大的金链子，一张嘴漏出口中大金牙，金牙边的牙齿也是焦黄，有中向金牙的颜色发展的趋势。

“不好意思，不过今天人怎么这么多?”书生暴发户打扮的商人非但没有鄙夷，反而是低下头道歉，同时询问，一看就是落榜多次却无其他谋生手段的落魄书生哪里敢得罪有钱人。

“这都不知道？亏你还能到海棠院来，今儿算你捡着了，七秀坊的白姑娘今天要来这里表演剑舞！没看全城的风流雅士都来了吗”富商对书生看他的眼神极为满意，仰起脸用鼻孔对着书生说道。

“就你还算风流雅士？”书生心中暗暗鄙夷，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陪笑道；“不知七秀坊的白姑娘是、”

“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一点见识都没有！白姑娘就是七秀坊金陵十三钗之首！”富商鄙视道

“不知......七秀坊是？”书生虽然也不不好意思，但想到圣贤孔子都不耻下问，于是语气尴尬的问道。

“哼，怕是你乡试都没过吧。这么点见识也好意思来妓院？神龙年间武林中出现了一名奇女子，人称公孙大娘。公孙氏的剑舞在当时可以说是名动天下，我皇中宗都不免在一年内连下七道圣谕招大娘入宫只为一观公孙氏剑舞。数年后大娘出宫那天唐中宗以扬州乐坊相送，为求剑舞绝艺不至失传，她们在瘦西湖畔建立了七秀坊，将剑舞绝艺发扬光大。白姑娘便是公孙大娘的首徒！”富商的鄙夷更加明显的挂在脸上。

“可是杜甫先达题诗的那位公孙大娘？”书生恍然大悟。看到富商没有回话，只是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不禁头上冒汗，急于证明自己并非才疏学浅。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

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馀姿映寒日。

金粟堆南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萧瑟。

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杜甫先达的诗写的真是棒啊，不知何时能到达先生的水平，若能亲眼看一次大娘的剑舞真是死而无憾啊！”

书生张口便来，中途毫无停顿，可见并非全无学识，大抵家境贫寒，见识短浅，更无财务赠与考官罢。

“哼，今天能看到白姑娘的剑舞你就已经够走狗屎运了。听说七秀十三钗都是大娘当年在江湖上救来的孤儿与被男人伤了心的年轻女子。而她们最痛恨的也是轻薄与薄情寡义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白姑娘肯来这种烟花之地表演剑舞，不过这下海棠馆可出名了，日后怕是这黔洲，不，怕是整个大唐海棠院也能挤进前三之列罢。不说了，白姑娘来了，你低一点挡到我了。”

富商正说着看到海棠院中心的舞台上上去了几名女子，急忙踮起脚努力望去，书生听了哪里管什么富商，也是急忙踮起脚向里面瞧去。但是他们的位置太过靠外，哪里能看到台上长什么样子前边人山人海全都是别人的后脑勺，只能隐约看到舞台上有几道人影，可是越是这样他们心中却越发觉得台上的身影妩媚动人，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至于长什么样子，谁去管他，反正又不是像他们这种普通人能接触的人物，不过日后与朋友闲聊时多了一份谈资罢。其实来观看的大多数人都是跟他们抱着一样的心情，黔洲这种不算大的城市，这可是百年一遇的大事件，日后若是旁人问起自己却不知道岂不丢了人。

正是大多数人抱着这种心态，面积不算小的海棠院却是人挤人人挨人，舞台下仅留一排雅座，其他桌椅板凳全都搬了出去留出空间来让更多人能塞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无数人拥挤在一起，谁的手碰到了谁的脚，谁的脚又踩到了谁的头，甚至楼外的海棠树上也站了几个人从床缝中看着舞台。空气也因为人群的阻塞而流通缓慢让人喘不上起来，拥挤的人群散发着极高的热量使人流汗，汗水又加剧了空气的湿热，使得拥挤的人群无不羡慕的望着前面的那排雅座。座位虽好却不是谁都能坐的，不但要价极高，同时若非当朝的达官贵人，亦或名门大派的青年才俊，就是有钱也没法弄到今日海棠院头牌雅座的票。

到底是名动一方的秀坊剑舞，舞台下座无虚席，没有谁会被那高昂的价格吓退，更何况白姑娘的美貌早已传遍江湖，无论是当今的达官贵人，还是各大门派的英年才俊，都以能一睹芳泽为荣，又有谁会在乎那一点小钱？更有甚者甚至是跨越了半个大唐只为一睹传说中白姑娘的芳泽。

“小女子本不愿涉足这烟花之地，然实在是迫于无奈，有求于此处的主人金先生，妾身虽为女子但一诺千金，答应了金先生在此表演一次剑舞，并与出价最高者煮茶论道一晚，不过谁要是由非分之想，我们秀坊的剑舞可不只是用来看的！”女子开始表演前先是道明了缘由并冰冷的看着台下出言威胁道。

台下众人却一个个仿佛化身色中饿鬼，将她话的后半部分选择性的给遗忘了，听说与出价最高者煮茶论道，而且是一晚，一个个恨不得换身为狼现在就扑上去，哪里有平时道貌岸然的君子模样。一些人听到这里暗道准备不过充分，本想吩咐下人去钱庄取些银票，回头一看后面塞得满满登登的人群，只得作罢。这些人不断安慰自己已经看到了白姑娘的芳容，却总是不禁想到那个幸运儿今晚有幸与白姑娘共度良宵，气的他们捶足顿胸。而那些自以为做了充足准备的人则是暗中庆幸，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智珠在握的神情。

“好，时候也不早了，小女不再当误大家时间，这就开始表演。”台上女子看台下一个个锦衣华服却满眼色欲的人眼中冰冷之色更盛。

声音凝而不散传遍全场，想必使用了内力，人群听到后，声音逐渐减小，不一会儿，落针可闻。

台上女子见人群安静下来便开始剑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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