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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洋洋的话声传来。
“我说小七七,你干嘛整天跟着女王啊,还拖我们跟着,难道我们就没有事吗?”
“你们有屁的事儿,谁要你们跟着了?都边去,挡着我视线了知不知道?还有,叫大师兄!”
“大西轰,”一个家伙口齿不清地啃着蹄髈,“你打算偷窥到几时?”
“我这不叫偷窥,叫就近随身保护我的媳妇。”伊柒换了个方向盯视,“哎,我媳妇儿遇上事怎么就不召唤我,偏要去找那只黑蝎子呢?被他拐走了怎么办?还有,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干嘛?啊,她还对他笑,为什么她要对他笑?为什么!”
“因为他比你好看。”
“作为八人组里最漂亮的那个,我觉得你们这句话完全是在否定你们自己。”
“希望师傅没有听见你这句话,否则你今年就得和后山那只黑瞎子睡一冬天了。”
“哦呵呵呵呵师傅听不听见他都会去睡狗熊啦,谁叫他在师傅镜子上画痘痘让师傅以为长痘痘的,哦呵呵呵师傅哭了三个时辰呢,不让他和熊瞎子面壁三年我就不姓司……哦呵呵呵以为混在帝歌不回家就可以逃掉了吗……”
“哦呵呵呵我逃出来了你们六个干嘛也跟着啊?啊?画痘痘的是我一个吗?把师傅头发故意染白骗他说他老了的是我吗?弄了个改变脸型的镜子让他照的人是我吗?在他饭里下生花散想让他生皮疹的人是我吗……”
“喂,你们说,他现在会在洞里哭吗?”
“哭个屁,顶多觉得有点寂寞,唉,后山那些狗熊虎豹又得倒霉了,又要听老自恋叨叨他的美了……”
“唉,好失望……”
失望的七个人,快乐的翻着肚皮晒太阳。
……
景横波一路上不断逢上美婢,人人见她,都露出奇异之色,但无人敢问也无人敢靠近,都远远让到一边施礼,景横波走过的时候想听听她们会不会窃窃私语,也没有声音。她瞟了耶律祁一眼,心想这家伙一脸风流相,家里管得倒严,这一堆一堆的美婢,恐怕也就是看着让人误会罢了。
小楼前有一泊湖水,不小,草木山石似乎没有经过特意修整,有种自然的野趣。
小楼名字也简单,就叫“登高”。
耶律祁也就带着她登高,道:“带你先看看帝歌全景,认识认识大臣们的屋子,以后就不会走错路了。当然,”他一笑,“今天走错得极好。”
“我觉得不好,”她瞪他,“你磨磨蹭蹭,耽误我的事!”
“莫急,”他薄唇一撇,“马上我就带你去吏相府。”
“那你爬楼干嘛?难道从楼上跳到吏相府去吗?”她怒视这不靠谱的家伙,原以为一番话可以打击或者说服他放开自己,没想到这家伙有时候比宫胤还难缠。
两人已到楼高处,正面对着底下的西歌坊,景横波这才发现,耶律祁说得不错,他这个楼视野绝佳,足可俯瞰大半个帝歌,可以很清晰地看见附近鳞次栉比屋舍连绵,飞檐上的蹲兽古老苍青,朱红琉璃瓦耀开大片大片的日光,似一片赤红色的湖水。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这一面的位置,紧靠着的湖水很窄,有大半的湖面,竟然在隔壁。因为是湖,没法以围墙相隔,却有一大排的水生杉树密密长着,船和人都过不去。
也就是说,这里原本是一个湖,但不知道为什么,被吏相府和左国师府各占了一半,大荒这样的好水不多,两家都舍不得放弃,都选择依水而建,将水域包含在自家府邸里,最后种一排水杉隔着。
金黄色的水杉倒影水中,湖影因此丰富而有层次,一层金一层碧,点缀点点金色的树叶,美到绚烂。
连景横波都被吸引,理解两家为什么共用一湖。
“你刚才说对了,”耶律祁的声音忽然响在她耳边,很近,气息轻轻吹着她耳廓,很痒,“我就是打算跳下去……你记得去底下找我啊,我的小妾……”
“啊?”景横波还没反应过来。
“唰”一下,耶律祁一个跃身,身姿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度,景横波目瞪口呆地顺着那条弧度,眼看他越过了自己那一道窄窄的湖面,越过那排高耸的水杉,砰一声落入了对面吏相家的湖水中!
几乎立刻,底下对面的声响便炸了开来。
“左国师大人练功又不小心跳过来啦!”听起来似是个女声,听起来很兴奋,听起来,好像耶律祁这么跳水误过界已经不是第一次。
景横波呆呆抹一把脸。
“这样也可以?”
……
静室内白衣人影静静打坐,整座大殿内淡白气息缭绕,却不如平时舒缓有序,显得浮沉不定,微带焦躁。
一片寂静中,白衣人身形猛然向前一倾,噗一声轻响,白石地面溅开点点猩红,凄艳如残梅。
他微微俯着身子,似乎在看自己喷出的血,似乎在想心事,又似乎被某些事实给惊住。
半晌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
“到底还是……压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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