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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为百姓苍生（第1页）
其实聂尚每日吃饭极为痛苦，这个时代还没有味精这种东西。而自己吃的也不是什么精致的肉食，都是一些大块大块的肉，撒上香料与盐煮熟，完全称不上好吃。
饭后聂从文叮嘱了儿子几句，便回去处理公务了。
聂尚趁着师傅看书之时，问了些大越商事。见徒弟如此关心此事，荀越便放下书给他详细的讲解了本朝商事和众人担心的事。
“…..如若人人皆想为商，那我大越撑不住数十年便要内乱了。”最后荀越总结道。
“既然如此，为何皇上还要立商部，以商人对抗世家。”
“因为人人都想经商，这个过程很缓慢。但是商业带来的利益确是极快的，从开始重商到现在，不过十年，大越便国库充盈，商人富庶，带来的好处也是极多。百姓赋税降了两次，但是户部的税收却没有减少。
“那不能颁布律法，限制商人人数？”
“这就是商部的一部分职能，限制从商的人数，但是律法限制不了民心。人人都知道杀人偿命，但还是有人杀人。人人都知道贩卖私盐杀头，但还是有人贩私盐。而且我中华之地，至汉唐以来，独尊儒术。讲究仁德治国，律法治朝政，你可知为何。”
以儒治国，百姓便好管理。以法治朝政，官员便不敢违背。”聂尚想了想回答道。
荀越笑了笑，看着聂尚。自己徒弟虽然聪慧，但毕竟年纪太小。能想到这层，已经不错了。
“至三皇五帝起，我中原百姓便骨子里不信什么天命。古有夸父追日，大禹治水，祝融射日等等传说，后又有秦末陈胜吴广“王侯将相宁又种乎“之言。历代政权，执政者稍有松懈，不说远的，就先帝时只是增加赋税，还未到民不聊生之地，便有各地叛乱四起，州府之兵不得解。至汉相董仲舒独尊儒家，便是要用儒家去民之血性，选用儒家里三纲五常，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礼法教化万民。使民不可知之，只尊礼法，听教化。而民受制与礼法，便难起反叛之心。君施仁政，万民便安贫乐道。世家官员则不同，世家皆传承许久，虽尊礼法，也尊君臣之道，但世家更看重的是传承与利益。世家子弟多读书，不止读儒，法道墨皆有涉猎，不信君命天授之言。至隋唐起，便开科举，以抑制世家。然则中榜者多世家子弟，先帝便广开州学，县学，以教寒门子弟，又改科举，多考经学，少用策论，意图以儒家弱化世家学子思想，不过这乃是百年之功，甚至千年之功，眼前难以见效。你母亲熟读史书，找出以商事抑世家，而儒与商本就矛盾。儒家讲究安贫乐道，而商人重利轻义，行走各地，难以管束。如民皆多为商，则国必生乱。”
“那皇族不是大越最大的世家吗？”聂尚不解的问道。
“算是，不过与其余的世家道不同而已。”荀越微笑了一下。“皇族与开国五姓是为天下苍生，而世家不理会苍生死活，只为自己。”
听到荀越一本正经的说出为天下苍生时，聂尚差点被自己口水噎着。史书也读了快半年了，所谓朝廷就只是为了维护皇权或者统治阶级的利益而存在的。上至三皇五帝，下至秦汉，真的会有统治阶级把苍生放在首位？或许有些开国君王们会想着天下黎明百姓，但是开国皇帝的继承者们也会想着黎明百姓吗？皇族本来就是最大的世家。
历代史书记载的阴谋诡计，那一个字不是围绕着皇权争斗而写。聂尚只当是荀越忌讳讨论皇族，随便找的借口，也没有当真。
大越的皇帝们即想着消灭剥削百姓的世家，又想延续自己作为最大的世家的合法性。所以才一直再想办法，消灭除自己以外所有的世家。而儒家只能愚弄百姓，却愚弄不了这些几代传承的世家。所以才选择以商人代替世家这条路。
“那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消灭世家呢？”聂尚随口问道，不过想想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那要杀多少人，到最后肯定朝堂大乱，皇权不保。
“先帝曾经想过这么做，只是阻力太大。军中中层校尉多是世家子弟。而且当时的军资粮草，国库已经无力供给，全靠的世家支持。要不是当时夏辽是为外族，世家就真的可能断了粮草，联合起兵造反了。连杀六位尚书，尚书以下被杀无数，你可以问问去问问魏正，当年他只是一个牢头，手里就有几个侍郎的人头。”
聂尚想了想，但还是不确定的问了一句：“真的就不能与世家共处吗？”
荀越脸色变的严肃起来，声音有些严厉的说道：“切不可有此想法，世家大族皆以土地为生，每个世家大族都拥有大量土地。而土地为民之根本，丰年盛世之时，尚看不出什么，但到了灾年，民之出产食不果腹，只能把田地抵押卖地与这些世家大族，以换取粮食糊口。而世家大族又提高粮价，意图兼并更多土地，民无土地只能为世家耕种，沦为世家大族附庸。长此下去，百姓如何生存？我大越建国不到两百年，有些地方的大族就占了半县土地，你说说，再过百年，会怎么样？”
“一县土地，皆为其所有，然后如遇大灾之年便民不聊生，反叛四起。所以母亲才提出重商人，提高商事税收，降低民之赋税，以减百姓负担，抵挡世家的土地兼并。”聂尚恍然大悟道，这不是封建社会走向资本主义社会的节奏吗？商业的发展，大大加快了技术的发展，然后蒸汽机，然后工业革命......。只是此时聂尚所见，大越连向样的手工作坊还没发展出来，说明商业发展还只是出于最初级的萌芽状态，只是易货阶段。
“那商事发展后最后，商人会不会和世家一样压榨百姓？”聂尚小心翼翼的问道，总不好直接说自己知道商业发展到最后会工业革命，然后皇权就被革命了，那可得经历千年的发展啊。
“有此担心，你母亲才提出增加商部，以律法管束商人。不过以你母亲的建议，最低商税能达到大越税收的十之四五后，才独设商部，进而降低土地赋税，甚至可以免除土地赋税，只靠商事之税收来供养国家。此时我大越商税不足赋税的十之一二，时机不对，恐怕会适得其反。”
见聂尚有些不明白，荀越想了想说道：“《孟子.公孙丑》有言，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皇上如此做法，恐怕以后商人真的会如你母亲说猜测，成为大越另一大患。”
“母亲出生之时，天有异象吗？”聂尚不禁脱口而出。
“并没有什么异象，怎么了？”荀越奇怪聂尚的反应，转头盯着聂尚问道。
“哦，没有，徒儿只是读史书时发现，每有厉害的人出生，上天便给出异象。我以为母亲这么厉害的人，老天也会发出点异象来呢。”聂尚急忙答道。
“异象之说只是愚民之言，怎可当真。不这么写，又哪里解释得了皇权天授。”
“那大越史官怎么写太祖出生的？”
“太祖之志，在万民。至于史官们怎么写，整个皇族并不在乎。”玫瑰小说网已改网址，玫瑰小说网已改网址，玫瑰小说网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手机.版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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