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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冲突（第1页）

平淡日子不算短暂，在刘汉堡村的村民私下商定给坏水儿指标的一年后，一个上大学的指标真的来了。村民们不出意外的与知青发生了强烈的冲突，这场冲突远比知青们刚来的时候发生的“烈女牌坊”之战还要激烈，险些酿成流血惨案。十八位烈女的贞节惊天地，恸鬼神，其中八女恪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之义，夫殁，八女拒食而亡；又五女悬梁以尽节；又三女自焚以示烈；又二女生即撞夫之棺椁以殉葬。十八烈女生前最长享年廿九，弱冠女芳龄不足二八。牌坊上历代皇帝的敕文及达官显贵的墨迹赫然在目。十八烈女千古流芳。“一群白痴！”这是刘汉堡村的知青对十八烈女的评价。他们还想破“四旧”，把十八座牌坊砸烂，无奈村民们群起而护“烈女”，尤其是女村民，她们无比悲壮以赤裸之躯首先扑灭了男知青的革命热情。男知青落荒而逃，灰溜溜地跑回知青点。“没用的废物！”女知青对那些牌坊更是深恶痛绝，都是女人，她们可不怕女村民的流氓手段，接过男知青手里的斧锤向牌坊挺进。女村民们见状，也只能四散而逃了。至此，保卫烈女牌坊的重任便责无旁贷地落到了男村民的肩上。他们组成了人墙严阵以待。女知青挺进中互相鼓励，“不怕，刘汉堡村的男人不打女人，冲啊——”“哼，城里来的骚丫头，还用老子动手打么！”男村民不像女村民那样神色肃穆，他们一个个嬉皮笑脸。“来呀，冲啊，跑快点儿！”女知青高呼：“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砸烂万恶的旧世界！冲啊——”队长统领村民，临危不惧，“死丫头，真是大晚上摸太阳，找日嘛。乡亲们，死丫头来找日来啦，日啊——”他带头脱光衣裤，众人立刻响应，一边脱一边喊“日啊——”。女知青都是二十不到的小姑娘，哪见过这么缺德的兵法，她们在一片“日”声中惨败。从此她们再也不敢破“四旧”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有两个男知青不死心，几次掖着斧锤偷偷来到村南，终于发现巨大的石牌坊不是想砸烂就能砸烂的。花岗岩凿刻的烈女牌坊太结实了，结实得千秋万代！经过这次烈女牌坊保卫战，知青们知道了村民的厉害，从此非常安分，基本上不与村民起任何冲突，但这次上大学指标的事，村民干的太荒唐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队长竟然在全村集体大会上宣布上大学指标给刘臣。“刘臣？”“刘臣是谁？”“谁是刘臣？”知青问社员；社员问知青。当队长说刘臣就是坏水儿的时候，社员们热烈欢呼，鼓掌通过。眼镜怀疑自己在做噩梦，使足劲在自己大腿根上拧了一把，哎哟，真他妈的疼！于是他第一个站起来大喊：“你们都疯了？”“对！你们都疯了！”知青们史无前例地团结如一人。“你们才疯了呢！”村民们倒是一如既往的地亲似一家人。知青们都红了眼，全体女知青恨不得扑上去咬队长几口，这次哪怕是全体男社员脱光了她们也决不退缩；全体男知青则都挽起了袖子，哪怕全体女社员脱光了他们也敢往前冲。一场武斗迫在眉睫。幸好眼镜贾援朝在众知青中出类拔萃，他明白，如果事态进一步扩大，真的打起来发生流血事件，必将影响自己长远而又根本的利益，别说回城了，坐牢甚至枪毙都不是不可能，于是他挺身而出，声泪俱下地对愤怒的同伴说：“知识青年同志们，大家千万要冷静，要理智，最最敬爱的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没有贫农便没有革命！革命的知识青年们，我们怎么能跟贫下中农干仗呢？由此可见，毛主席他老人家让我们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的，确很有必要啊、、、、、、”泪水早已打湿了他的眼镜片，谁也看不见他的眼睛。“说得对，说得好！嗳，知识青年嘛，这就叫知识！”队长带头鼓掌。村民们一致向眼镜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几个脱光膀子准备誓死扞卫队长决定的小伙子穿上了衣服。知青们见状不由得一阵心寒，感觉到堡垒最容易从内部被攻破。他们与社员的敌意虽然暂时缓和了，但却把原有的敌意集中转移到眼镜身上，“哼，小爬虫，见风使舵！”“捞稻草，整个儿把兄弟姐妹出卖了！”“叛徒！内奸！祖传右派！”感到心寒的知青们为顾全大局，只能在心里痛骂自己的同类。他们不愿让社员看全体知青的笑话，不能给人造成知青内部不团结的印象。再说，更为重要的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每当某个知青获准离开刘汉堡村时，他们插队期间的鉴定都是队长代表全体社员委托眼镜写的，那份鉴定是要装入档案的，其评价如何不仅仅关系到你能否离开刘汉堡村，而且关系到你一辈子的荣辱沉浮。此时此刻，正是这一点阻止他们没有骂出声来。，！坏水儿上大学已成定局。队长一如既往地吩咐眼镜为坏水儿写鉴定，并且指示他开动脑筋，发挥智慧，一定要与出史无前例的水平来。“哼，写出史无前例的水平？他娘的为坏水儿？这可真是他娘的今古奇观！”眼镜用敬若神明的目光注视着队长，心里却在骂娘，“日你娘的，刘汉堡村史无前例的一个大学指标，竟给了一个流氓成性的坏分子，而且还是个掏粪的疯子！”日你娘的，原来如此！眼镜突然间大彻大悟，啊，你们是怕坏水儿往自己老婆的屁股上画圈啊！你们让疯子上大学就是变相驱逐啊。你们这些土包子，真他妈的土得可爱！刘汉堡村的人并不比城里人傻啊。自从来到刘汉堡村，眼镜一直觉得此地人比较迟钝，迟钝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祖祖辈辈同姓通婚造成了人种退化。“白腚黑圈”之迷能懵住愚昧迟钝的社员，却绝对懵不住心红眼亮的革命知青，尤其是眼镜，他一眼就看穿了坏水儿的鬼把戏。但由于“烈女牌坊”事件，知青和社员结仇了，所以没有一个知青肯把“白腚黑圈”的奥秘告诉社员。毕竟坏水儿做了大家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他一个人在替全体知青向白痴社员复仇。白痴，日你娘的！坏水儿这事办的倒真她娘的解气。眼镜又想到，刘汉堡村一点文化生活也没有，业余时间除了砍椽没有任何乐趣可言，因此夜空中不时传来的女人哀嚎声倒不失为一种精神享受。然而到今天为止，谁也想不到，坏水儿竟由于发坏而因祸得福，天大的好事落到了他的头上，那可是上大学啊！晚上，眼镜为坏水儿写鉴定时泪流满面，他真想给队长来一个反潮流——用自己的生花妙笔写一份可把坏水儿枪毙或至少能判二十年徒刑的鉴定、、、、、：（）巴彦淖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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