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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去法国的飞机上（第1页）

到达拉斯机场的时候，飞机早点了一个多小时，peter已经在出发层等候了。他和云迪似乎有话要说，刚好飞机早点给了他们额外的一个小时时间，我便买了杯咖啡坐在不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给他们足够的空间交谈。大概半个多小时，他们起身用力地拥抱了一下，拍了拍彼此的肩膀，云迪便把我交给了peter，陪着我们一起往安检区走去。

我有些不放心，临进安检区的时候，跑回云迪身边，“你不能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我回来如果找不到你，掘地三尺我都不会放弃，你知道的。”

“好了，小东西，放心，我不会不告而别，我们能找到其他解决办法的，相信我，放心去吧！”

我这才放心和peter一起走进了安检区。

考虑到我前面20几个小时的旅行，peter买的是头等舱。我一反常态什么都没说，连谢谢都没有，因为，实在是我的心里，只剩下对stew的担忧了。

飞机按时起飞，已是深夜，可是我的时差已经乱七八糟，再加上心事重重，根本睡不着觉，peter看我在位置上翻来覆去，便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和他到厨房区域去，他有话和我说，不想打扰其他旅客的休息。我向空乘要了一杯威士忌加冰块以稳定自己的情绪。

“christine，你们之间的感情，说来简单，可是又很复杂。我以为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是真正了解了你们的感情纠葛后，我才知道根本不能用对错来衡量。我不止一次的告诉你，stew不爱你，只当你是小孩子，让你不要打扰他，是因为我不想他那么痛苦，我以为你从他生命中消失，他就会慢慢好起来，可是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stew从不承认他爱你，但实际上，是人都看得出他已经到了无法压抑的地步了。一开始，他还是比较好的伪装了自己，我们知道他不开心，以为换个他自己选择的环境他会慢慢恢复，却不知道他爱你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你发给他第一份计划书，他的回复只有简单的三个单词，可是那时他的运动神经因为手术受损，身体正在艰难的从半瘫痪中恢复，连笔都握不住，你看到的那三个歪歪扭扭的单词，你知道他练了整整一天吗？他怕你看到字后担心，一天下来还不敢发给我，觉都不睡还要继续练，shirley偷偷的逼着护士给他打了镇静剂强迫他睡觉然后选了最好的一张誊到报告上发给我；你写的简报，他表面不在意，等我离开却当宝贝一样藏在枕头底下，一遍一遍地读，睡着了也不肯松开。你还记得当时你和我分析中国的那个地块投资案的时候，你随手在纸上写下的帮助我了解整个案子的要点的笔记吗？我当时其实只是觉得想和stew讨论一下这个案子，我把你的笔记扫描给了他，他拿着打印出来的那张纸不停的傻笑，他说他很欣慰，他说你是个好学生，也是个傻学生，就知道照搬老师的思维模式，不过，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那个晚上，shirley说他居然不用安眠药而睡得很好，胸前放着你的笔记我们在尼斯的时候，那家咖啡馆，还记得吗，那只小狗？我后来才知道那是他的，shirley为了让他烦闷的时候有个伴帮他找的，那天他就在咖啡馆二楼靠窗的位置上，他求我带你去那儿，只为了看看你；而第二天的会议，他比我们都早到公司，坐在会议室里发了半个小时的呆，我都以为他决定出现在你面前了，却在我们的车到达前匆匆的躲进了隔壁的办公室。你在会议里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告诉我他很欣慰于你的能力和惊人的记忆，他觉得，他可以真正放心离开了。可谁知道后来的花旗重组，你用那么决绝的方式把他推上事业的巅峰，你差点要了他的命你知道吗。”

peter的眼睛竟然开始湿润，我茫然的不停喝着手中那杯酒，就像我第一天在stew的办公室里喝那杯红茶一样，可是手却抖得像个筛子，不知进到嘴里的究竟是什么，很苦很涩

“他视为生命至宝的东西，竟然因为他蒙受那么大的委屈和耻辱，你让他怎么自处？那时，其实我倒是更宁愿他杀了我，至少那样还有个人能让他发泄愤怒和痛苦，我并没有告诉他是你瞒着我要求allen实施那份计划的，我是真希望他能把怒气发泄在我身上而不是憋在心里，但他除了第一次电话里因为控制不住的绝望而对我发了一通脾气外，后面都很平静，christine，你知道吗，那是一种很可怕的平静，一种了无生趣的平静，似乎什么都不再让他有斗志了，他除了自责，还是自责。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无论你对他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直到我不得不狠狠地对他吼，告诉他你多么努力地工作，用你小小的肩膀扛起本来是他肩负的责任，告诉他你什么都无所求只是一味的希望他能在回到集团后继续他的辉煌，告诉他是你自己决定做出这些牺牲以成全他，告诉他如果他就这么放弃自己，怎么对得起你的牺牲，怎么对的起你的付出，微弱的生命力才重新回到他的体内，虽然他的健康状况急转直下，但是他告诉我，如果那是你希望他达到的巅峰，那么，他死也要死在你替他安排的路上。那时他的身体很虚弱，我甚至都不希望他回美国参加那个协约签署仪式，那天你看到的他，完全是硬靠药物支撑的，他知道你会去，他不想让你看到他不完美的样子。我明白你有些难过他没有认出你，可是你知道吗，短时间支撑着他的大量药物带来的副作用是视力严重下降，几乎只能凭声音判断和他说话的人的身份，我知道他的内心有多希望能在人群中看到你，看清你，可是，他做不到他伪装得那么好是吗，他求我帮他，帮他不让你看出他的窘迫，他求我想办法让你仍旧看见的是个近乎完美的他。你能想象我哥哥这么骄傲的人哀求我的样子吗？我真的不想让他回来，我的心都要碎了，可是，我怎么能拒绝他？也许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后来回到办公室里，他也曾尝试过像往日一样工作，却根本静不下心来，到处都是你的影子。有一次开会，谈到什么问题上，他转头就叫新来的助理“christine”，全场一片安静，他发了一阵脾气赶走新来的助理后，很狼狈的跌跌撞撞回到办公室，一整天都没有出来。正常上班时间他还算克制，等下了班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以后，他就会坐进你的办公室，几个小时几个小时的发呆，你的mop根本不在我办公室里，仍旧在你的桌子上，stew天天不忘照顾它，却根本不知道倒了多少鱼食进去，幸亏第一次他倒了半罐鱼食我就及时发现了，之后每次都偷偷盯着他，重新换水，就这样，我还不得不买了三四只颜色一样的斗鱼藏在我的柜子里，万一你的mop牺牲了，我好赶紧补上”

peter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反倒是我逐渐平静下来，peter没有stew那么高，大概和云迪差不多，我抬头替他擦去眼泪，把他搂进我的手臂中。空乘礼貌的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助，我告诉她我们没事，只是他哥哥病重，我们此行就是去看望他哥哥的，他心里难受。拜托空乘再给我倒了杯威士忌，我扶着peter回到他的座位上安顿他坐下，替他腿上盖了条毯子。乘客们大多数都睡了，没有什么人走动，我半跪在peter身旁，轻声地安慰他。

“peter，你和你哥哥一样，难受的时候都像个无助的孩子。别担心，我对你哥哥的爱绝不比你少，我会尽我一切能力和死神抢stew的，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能做什么，但是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伤害他。我不傻，虽然我也欺骗自己stew并不爱我，并以此来说服自己放开，但是一年多了，他放不下，我也放不下。”

peter默默地乖乖地点了点头。

“对了peter，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你哥哥的病情，到底怎么回事？我以为我了解，但是以你的描述和他的状况看，他应该骗了我。他告诉我是个良性肿瘤，只是生长的位置不太好，所以手术会有些危险性。”

“最早他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恶性，三到四期之间。直到圣诞以后临走前他才告诉我真相，包括对你的感情，他拜托我到集团帮助你，帮你走出他的感情阴影，帮你接手他的心血。”peter不愿意多说，而我，已经彻底呆住了。

“peter”我的声音抖得厉害，用力抓住peter的手，“他，他有多大机会？”突然之间那么真切的感觉到我真的可能要失去他，我很努力的想忍住泪水，却没有成功。

这下轮到peter搂着我的头，让我轻轻靠在他的大腿上，“你能理解我的恐惧了和无奈了吗，这一年多来，我时刻在担心会失去我唯一的哥哥，在了解了你们的感情后，明知道他疯狂的爱着你，你是唯一能创造他生命奇迹的人，可是我却违心的帮他试图将你越推越远，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实在忍不住了，我知道stew想就这么静静的离开人世，不在感情上羁绊你，可是，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要去尝试啊，我知道你有丈夫，你为stew牺牲的已经够多的了，我不该再强求你，可是，我不能失去我哥哥。stew的主治团队集中了全世界最顶尖的脑神经脑外科以及康复专家，这种病，没有人能有100的把握，尤其已经到了中晚期，也许上帝不忍心就这么带走stew，经历了第一次艰难的手术之后，主治团队很乐观的告诉我如果按照他们的进程计划，应该有2030的把握能让stew摆脱死亡而且如果恢复状况良好，甚至基本都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活质量。可问题的关键在于，第一次的手术，stew高度配合，他的情绪及其他健康指数都相当稳定，这给手术带来很大的成功先决条件，而现在，他根本就没有求生的欲望了，一连串的变故使得第二次手术迫在眉睫，可他现在这个样子，医生告诉我，如果给他动手术的话，他连手术台都下不了。”

我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离伦敦还有大概4个小时，我需要休息一下，顺带着理清纷乱的思绪，我需要良好的体力和清醒的头脑来应对到法国后可能发生的一切。peter给了我一片旅行用的弱安定药，让我断断续续的睡到飞机即将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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