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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叙初闻言紧皱的眉毛舒展,他忽然笑了,坐在那里转过身,抬着修长的手指捻起蔚惟一的下巴,“有天晚上还说要做我的女儿,让我养囡囡和你两个,如今你又想当我的爹妈了?那可不行,对比起来,我还是更想把老婆你当女儿养。”
“哦。”蔚惟一笑着抱住段叙初的手臂,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她柔软的身子依偎到他坚实的胸膛里,“那好吧,我也想要老公宠着。”
段叙初唇畔衔着笑弯起手臂,掌心抚在蔚惟一的背上,下巴则摩挲着她的头顶,此时此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知足,不管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有蔚惟一的陪伴,便是最好的。
而囡囡在这种时候很乖巧地坐着,安安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街道,不去打扰依偎在一起的爸爸妈妈。
由于天空下起雨,段叙初下午计划带蔚惟一和囡囡户外骑马的行程只好取消,三人回去后走在那条青石板路上时,凤凰木的花瓣被雨打落,全都凋零在地上,花瓣上挂着水珠子,看上去柔弱而清新,囡囡蹲下身捡起花瓣,洒到蔚惟一的头发上,欢欣鼓舞地跳起来,又拉着蔚惟一一起在树下追逐嬉闹。
蔚惟一穿着高跟鞋子,不太方便,想了想就把鞋子和袜子都脱掉,她赤着脚踩在湿滑的青石板上和柔软的青草上,囡囡自然也学着蔚惟一。
于是两人笑着在细雨中跑着,蔚惟一白色的裙摆飞舞,光着白皙的脚丫,偶尔回过头时长发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和囡囡嬉闹着笑声阵阵,悦耳动听,那样的画面美好像是只存在于童话世界里,段叙初拿着相机在站在母女两人身侧,一下一下按过快门拍照。
后来蔚惟一和囡囡闹累了,两人回屋去洗热水澡,再下楼后囡囡练琴,段叙初陪在身侧,蔚惟一去厨房里做了点心,囡囡吃完后继续练琴。
而段叙初则返回沙发那里,要打开手边的笔电处理工作时,蔚惟一躺过去把脑袋枕在段叙初的腿上,段叙初怀里依偎着蔚惟一,他不方便,也就只有推开笔电,拿着下属送来的文件翻看着。
玻璃窗外的雨水渐渐大起来,水珠子溅落在光滑透明的玻璃上,拉出一条条的水线,而不远处是一座很大的花坛,那里面种着很多花,花枝颤着在风雨中飘飘摇摇,眼前水雾蒙蒙清新湿润,而客厅里很安静,偶尔传来囡囡的琴音,不成曲调却是清脆好听。
蔚惟一回想起在海边小木屋和段叙初一起看雨的时光,她转过来抱住段叙初劲瘦的腰身,将脸贴在他肌肉紧实的腹部,蔚惟一闭上眼睛闻着段叙初身上的男人气息,感到无比的安心温暖。
段叙初噙着笑意低头,墨色的深眸凝视着蔚惟一,宽厚的手掌落在蔚惟一的头顶,温柔而宠溺地抚过。
不知不觉中蔚惟一笑着睡了过去,那一天她做了有史以来最美丽的一场梦。
裴言瑾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从公司下班后赶去拘留所,在审讯室里和裴言峤面对面坐了三个小时,在此期间裴言峤的手插入上衣口袋里,懒洋洋地靠在那里闭目养神,不管裴言瑾说什么,他连眼皮都不曾掀动一下。
自从裴言峤的名誉受损后,裴家财阀的声誉自然也跟着一落千丈,裴言瑾一整天都在应付媒体,而裴言瑾希望裴言峤自己发布声明挽回些颜面,但裴言峤用几个小时的沉默表明他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爱怎么闹怎么闹去。
纵然是裴言瑾这样温吞的性子,也有些火大,一掌拍在桌子上,他豁地站起身,“你到底想怎么样裴言峤,你信不信我就让你一直待在牢里?”
“我信。”裴言峤这才开口,掀开绵密的睫毛露出那双深褐色的眼眸,他带着嘲讽的笑意看着发怒的裴言瑾,“但你也应该知道我若是想出去的话,根本不需要你救我。”
也就是说裴言峤压根就不想出去。
裴言瑾有些无力地坐回去,“你既然恢复记忆了,就应该回去接管裴家财阀。如今你父亲的时日也不多了,他只想把裴家交到你的手里,而你”,裴言瑾凝视着裴言峤,双眸里抿入一团血红色,他低沉而黯然地说:“言峤,我不知道你现在都在想什么,我觉得自从你爱上蔚惟一后,我就看不透你了。”
裴言峤闻言挑挑眉毛,勾着薄唇讥诮地反问:“是吗?我也没有看透过你和裴廷清。裴廷清快死了,那不是他自食其果吗?我真想看看若是他知道我母亲疯了,他会不会后悔。而你不是要吞并四大财阀家族吗?为什么又放弃,你自己心里清楚。”
裴言瑾的脸色微微一变,“你都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知道了,不该知道了也知道了。”裴言峤的语气里有自嘲,又透着轻视和阴冷,“想玩什么游戏,你们自己玩,我就只有这一条命,不敢跟你们赌。裴家怎么样,跟我没有关系,以前我对裴家财阀兴趣不大,如今我倒是期待你们自掘蚊墓的那一天。我自己在这里待着,等我哪天心情好了,也就会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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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言瑾放下去的手握成拳,他的胸腔震动着,低头掩饰着面上的苍白和痛楚,好半天才重新看向裴言峤,“那么如果我告诉你,蔚惟一和段叙初今天下午登记结婚了呢?”
裴言峤的双眸原本是闭着的,闻言猝然睁开,瞳孔剧烈地收缩颤,“你说什么?”
“蔚惟一和段叙初结婚了。”裴言瑾重复一遍,裴言峤盯住裴言瑾半分钟,确认这个事实后,他慢慢地靠向椅背,挺括的肩膀在这一瞬间突然垮下去,俊逸的眉宇里一片灰白。
他回想起过往里的一幕幕:蔚惟一坐在他床头的地上睡过去,他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在她的额头印下珍视的一吻;那天她找去渔村,他大步走过去用力抱住她;那个黄昏他带她去那片红色枫树林、他在江边亲吻她、他们晚上睡在同一张床、灯光下他亲手给她戴上耳环一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曾经他以为自己有机会,哪怕这个机会很小,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而如今裴言瑾告诉他她终于做了段叙初的妻子,他连那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了,裴言峤的眼睛里忽然涌出一股湿热,心口像是被尖刀戳着,一下一下让他痛不欲生。
裴言峤低下头去,墨色的发线遮住眉眼,忽然一大颗泪珠子砸下来,他却是沙哑地笑出声,“呵呵”
他终于该放弃、该死心了吗?
那么深的执念,哪怕他在她心中不曾有丁点的位置,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卑微而又极端,直到这一刻蔚惟一给了他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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