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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嘉瑞自己又玩了一会,就感觉没那么有趣了。这时,正好邱福转出来,卢嘉瑞便要叫邱福来一起玩,邱福却叫他回去吃午饭,说午饭烧好了,三娘让叫他回去。
卢嘉瑞便将纸鸢收下来,回去吃饭,然后到学堂去上学。
下午,卢嘉瑞带着那小瓷瓶药酒,也是提早赶到学堂,先到后边余先生的房子里。他看到余先生斜卧躺椅上,师母正在照料先生,帮先生按压筋骨。他便进去鞠一躬,说道:
“先生,弟子娘亲让弟子带了些家里浸泡多年的药酒来,说跌打损伤都可以搽,搽了便可以散瘀消肿止痛,功效很好,给先生试试。”
“哦!?卢嘉瑞?那就拿过来搽试试,给你师母吧!”余先生说道。
卢嘉瑞把小瓷瓶交给师母,师母接过去,便开瓶倒出些许,在余先生伤痛处搽起来。
“娘亲说搽药时要稍稍多用点力气,以便药水渗入皮肤肉骨,功效会更好。”卢嘉瑞说道,“先生,弟子先出去了。如若先生不便,弟子可代先生到课堂上,告诉同学们说今日就不上课了!”
“不必了,你可叫他们暂时自己在课堂温习一下,为师迟一点过去讲课!”余先生说道。
“是,先生!”卢嘉瑞鞠一躬后,就退了出去,回到课堂上。
“这孩子真懂事!”收下药酒,卢嘉瑞走开后,师母便对余先生说道。
“是啊,当时疼的厉害,头脑都摔得昏昏的,就是他和卢嘉恭先跑上来扶老夫,又把老夫扶回这边。”余先生一边摸了摸曾被撞得胀肿的后脑勺一边说道,“他叫卢嘉瑞,就是镇上大户卢永茂的儿子。平时有些不安分,老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这也难怪,听说在家他娘教他读过不少书,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孩子。”
送去了药酒的第二日,卢嘉瑞就发现余先生走路姿态变得正常了,看不出什么异样。
“余先生,您还疼吗?那药酒有没有用啊?”卢嘉瑞在课间放风时问道。
“哦,你送来的药酒还真管用,现在都不觉得疼痛了,头上的肿包也消了许多。”余先生说道。
“那是我家泡了很多年的药酒呢!我娘亲叫我拿来的。能有用就好,我回去告诉娘一声。”卢嘉瑞似乎有点得意了。
此后,余先生反而喜欢起卢嘉瑞来。余先生觉得他虽然老问些让他为难回答的牛角尖问题,但毕竟读过的书多,更能更快理解他讲解的诗文内容。
更加难得的是,包括卢嘉瑞在内,学童们觉得余先生似乎也不像以前那么严厉了,起码不是总板着一副严肃的神情了。甚至卢嘉瑞怀疑,余先生是不是已经知道弄得他摔跤是自己搞鬼捉弄的。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余先生既没有说及他什么,也没有训斥过他,更没有要找机会责罚他的意思。
卢嘉瑞确信卢嘉恭没有泄露秘密,余先生也没有想到那一层。卢嘉瑞越来越感觉到余先生对自己更加客气可亲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喜欢。他更坦然欣然,他也觉得可以为自己的“杰作”得意了。
虽然对于余先生的严厉,卢嘉瑞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了,但并不是所有的学童都能像他那样轻松对待,毕竟余先生的严厉是出了名的,而且一贯如此,更何况他的戒尺又长又粗,打起来真的毫不容情。
余先生用戒尺打手心的理由有很多,比如读书老读错啦——他又不说明读错几次要打,上课时发出异响影响上课啦,上课时不好好坐着好好听讲啦,提问的问题答不上来啦,在课堂上乱走动啦,提问时答非所问啦,布置背的书没能按时背出来啦,上学迟到啦,中间休息后没有按时回来啦,等等,总之,用戒尺惩罚似乎成为余先生树立威信、维持课堂纪律以及督促学童们用功学习的唯一方法。
余先生一进教室,往往就用戒尺啪啪啪连敲几下教桌,教室一下就从喧嚣中安静下来。
卢嘉恭是挨打手心最多的一个,已经变成了最能挨的学童了,但他依然心有畏惧。别的学童就更害怕了。那些年纪小的,对这木片儿更是心有余悸。因为余先生打手心时好像也不管年纪大小,一样的用力打。
有两个小学童就在挨打后跟卢嘉瑞说,能不能想办法把戒尺偷了去扔掉。卢嘉瑞却只好笑着告诉他们说道:
“把戒尺偷了也没有用的,先生可能会找一片更大的戒尺,那你们不就更惨了吗?”
学童们眼中足智多谋的卢嘉瑞都这样说,小同学们就只好作罢了。
正因为畏惧于余先生的戒尺,同学们上课的时候是很小心的。有些时候上课中间有大小便急了,也得忍着,先生是不准上课时跑出去上茅房的,因为他认为上课前和课间休息时有足够的时间去,而上课中间根本不需要再出去,否则就是耍赖偷懒。
当然放屁则例外,余先生允许学童到课堂门口外放屁,以便不要臭到别人。但放屁的的话只能就在课堂门口外,不能走出先生的眼见范围。
不幸的是余先生自己却往往也不能很好的掌握每一次课上课的时间,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都没定数,讲到兴头时,竟有时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就一次课,到下课时才知道放学的时间都到了。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本该两三次的课时,一次课就跨了过去。
这日上午,余先生在讲《论语》,先是朗读,后边是背诵,再有就是讲解,不知不觉之间时间就拖得很长。余先生是讲得津津有味,学生们听得昏昏欲睡。无声无息间,一股臭味慢慢地散发开来,卢嘉瑞首先闻到了,而且越来越浓烈,越来越难以忍受。
“很臭啊!谁放的屁!”后来,他忍不住大声说道,也不管余先生在讲着课。
“卢嘉瑞,你说什么啊?上课时间吵吵闹闹?”余先生厉声问道,一边拿着戒尺走过来。
“的确很臭啊!”卢嘉瑞争辩道,“臭了很久了,学生受不了了!”
“是有一股臭味,是真的!”卢嘉恭这时也附和说道。
“我也闻到了,好像是屎臭呐!”卢永义也说道。
余先生走到近傍,鼻子嗅了嗅,也闻到了一股恶臭,一下也不好就打卢嘉瑞手心了,大声问道:
“谁干的好事?不是允许你们出去放屁的么?”
坐在卢嘉瑞前边的小同学,叫卢文光的,大约八九岁的样子,身子挺直着,两手捂在下面,战战兢兢地小声说: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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