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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苍山负雪行（第1页）

崔云珠在畏惧、防范着她。

锦瑟不由纳罕，自己想要的和她所求的从来不同。可她这般步步筹谋、小心翼翼，生怕会被夺去什么东西一样。

究竟是何物，对崔云珠而言如此不可或缺。以至于到如今的地步，竟要杀人灭口。

锦瑟还不及推出答案，谢春山放下帘幕，敛尽适才所见的轻佻与玩劣，神情凝重深沉，低声道:

「为今之计，我能想到的出路就只有调转回头，出城去陇西了。一来暂避风头，二来也可趁机纠集李氏的兵马，回京与之抗衡谈判。明先生，阿锦，你们可有别的更好的提议么？」

情势紧迫，容不得过多纠结，明琮稍一思量，点头道:「我赞成你的办法，瑟瑟，你觉得呢。」

锦瑟沉默着，没有回答，她一定还忽略了什么关键的细节。视线游离之间，正对上陈雪怀闪躲的眼神。

脑里蓦地一个激灵，他会不会知道，崔云珠的秘密呢。

锦瑟兀自沉思着，然而她的无言，在他们看来便是迟疑未定。

谢春山于是按捺着焦灼等了一会儿，但她仍旧没有应声。他揉了揉额角，神情骤然变得坚毅冷冽。

「不管了，先往后退着。」说着，他探出头，向鸳鸯和顾氏亲卫们简短的交代道。

「回头，出城去陇西。」

「是。」众人纷纷护在马车周际，一边做出迎战之势，一边暗暗蓄力，静待时机。

鸳鸯拽紧缰绳，促使马儿掉头向后。看着身后渐渐趋近的杀手，他咬紧牙关，扬起软鞭，重重甩在马匹身上。

一声响亮的嘶鸣后，整驾马车风一般的疾驰狂奔起来，亲卫们也随之追逐跟上。

马车内，锦瑟稳了稳身形，既而伸手捏上陈雪怀的下颌。这本是一个颇具调情意味的动作，此刻却显得杀意凛凛，阴沉压抑。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不止陈雪怀茫然顿愣，谢春山和明琮亦是蹙眉不解，不知她意欲作甚。

锦瑟含了丝诡艳的笑意，一双眼睛深如幽然夜空，微微泛着寒亮，直凉到人心里。

「陈雪怀，无论你现在是不是还要维护崔云珠，事实都已摆在眼前，不容否认。不过有一事，恐怕你还不知道。我想你一片痴心，总还是告诉你的好。」

「刚刚崔云珠催动牵魂蛊，引诱我杀了你。你这样深情，甘为她舍命都不怕。她却对你无情至此，甚至连信任都不曾施舍给予。值得么？」

陈雪怀怔怔听着，眼底划过挣扎，显然是不愿接受这个难堪的事实。他启唇，似乎想要替自己质问，又或是为她辩驳什么。然而半晌过去，却什么都没说出。

他低下头，恨不能把自己藏起来。

锦瑟收回手，身子后倾，徐徐道:

「不如我来替你回答，其实没什么值不值得。你喜欢她，那么无论她怎么对你，做的事情是好是坏，你都会不由自主、无法自控的同她站定在一处。不是么？」

一语中的，陈雪怀心里瞬杂陈。酸楚不断在胸口泛滥，仿佛一口干涸许久的井，深幽、枯寂，在亘古绵长的年岁里独自苦苦煎熬着。此刻，忽的有风击打在岩壁，回声悠荡。

他抬眼看向她，脸上的表情亦是复杂到了极点。

「锦瑟…」

锦瑟耸眉，扬了扬嘴角，「所以陈雪怀，我可以理解你对她的爱。但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

「什么？」

她睨他，淡淡道:

「敌我力量悬殊，想来现在最好的结果，也就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了。那么，既然我们今日注定都要殒命于此。我还有一个疑惑，你可以告诉我么？免得我死不瞑目，不得超生，化为厉鬼，日日夜夜去寻你的心上人复仇索命，让她无法安生呢。」

听她这样恶毒的诅咒自己，谢春山一滞，不觉又气又怕，「阿锦，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陈雪怀直直地盯她片刻后，颓然的点了点头，「你说。」

锦瑟容色安宁，问道:「崔云珠到底为什么要对付我？从换魂术，再到牵魂蛊，都是为了控制我吧？」

陈雪怀颔首，回忆道，「当初，你曾救了太子。但那时你冒了云珠端阳郡主的名讳，没有告诉他真正的身份。」

「后来，慕容明月虽离京，却一直记挂着你。他由此找上了云珠，云珠将错就错，与之相认。二人因此生情，互许终生。太子殿下以华年的身份提前回京，云珠哭着来找我，说她喜欢他，想要嫁给他，请求我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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