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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呢?”这句话只在承淑的心里说,她把那使人不平的议论不放在心上,故意把话说到别的事上去,免得再看那张兴奋到连眼睛也红了的脸。志清也就把话头转了方向。
拿这自立女校的教员相比,承淑幼时的操劳,以及因为常常哭泣而变得有很多折皱的眼眶,她不如嘉瑛、玉子、德珍……的可爱。不过:讲到性格上,就数她一人没有那轻佻,浮躁,刻薄。她常常忍受着许多举动和言语,为的怕有人同她引起冲突;并且觉得当刺到别人时,自己好像也被刺着一般的难过,所以她把想报复志清的话没说出口,只在心里想了一遍,便算报复过了,就不再为这事恼恨。万一换了一个人,志清的心难免要被插进一把尖刀,留下那不可忘怀的一条伤痕。这是真的,苦到每月只有十六元薪水的志清,却暗暗地储了不少钱。说起来都不会令人相信的她的吝啬,使得那几位年轻的同事都知道这事,并探听得很清楚:礼拜几志清出去是到哪一条街收取哪一笔钱的息金,本钱是多少,利率又是多少,息金拿来凑足了,又放到另外哪一处生利去了。而这几位虽是领了和志清一样多的薪水,或多四块或六块的,却常常在闹穷,没钱花。因此那存着钱,连袜子也不买的人,是常常被讥笑的。想恨人,也无法,别人都那样开着玩笑来说这事。因此一当好几个人闲谈时,志清便留心又留心,不把话题引到钱的方面;听到别人一说起钱,自己赶紧掉转身就回自己房里去。这心情不会不使人懂得,不过谁都不忍故意怄着她玩。
三
天气一天热似一天,比快放假的那几天更热。在这偏僻的武陵城,又少树木,又少广场。密密的房子围着狭窄的街。一清早,满街都是趁早凉而赶到城外河下去挑水的厨夫。有井的街旁,拥挤着赤背的人和陈旧的水桶。街上的岩板,被穿着粗草鞋的脚印上许多湿印。不一会,从乡下来卖菜的担子,又密密排在街的两旁。沿街叫唤着的是些天亮才由家里动身来的,这些到晚了的人,找不到地方放下肩上的扁担,只好沿着一家家的大门叫卖。湿的岩板再加上他们脚底上从乡下带来的黄土,于是满街泥浆。及至太阳的影子下了墙,街上反安静了。除了几个无人看管的光身的孩子,在阴处滚钱玩,只剩一两个行人,挥着大蒲扇,遮遮掩掩找那太阳晒不着的地方走。还有,便是敲着木梆卖凉拌面、凉拌米粉的,打着小铜锣卖木瓜干洗成的凉粉的,以及带着破宽边草帽卖西瓜的人。真正的热闹是在太阳下山时,那里挨家挨户,那些院子小,人口多的把所有的大小竹床都排排地放在大门外,大人小孩都舒适的躺在上面,坐在上面,同邻家谈讲天气。有的呢,把晚餐也搬来这里用。便是有着高大房子的少爷们,也喜欢凑着下人们的热闹,把躺椅搬到大门边来。有些妇女也喜欢站在门边来看过往行人,行人因此更多了。不少是为拜访朋友,庆吊亲属,或是为了产业纠葛,生意账项而趁晚凉来赶忙了结要事的人。大半是一些穿着夏布长袍、手脚洗得很干净的年轻人和放了假还住在寄宿舍的穿白制服的中学生,以及那些不受人欢迎的拖着脏灰布衣的兵士。若在这时出现几个穿浅色衣裙,剪了发的,就会把全街的眼光都吸引去。这小县城早已有了五六个学校的女教员,这些教员在几年来大家都已认熟了,但街上人只要一见那着短裙的影子,不觉地,并且还暗示着别人,送去一些使人受窘的眼光。为了这好些不愿上示众的人便把腿也休息着了。
自立女学的校舍是一个小的旧庙改建的。正殿布置成礼堂,其余的是不很周正的一些不大的偏房,分做教室和教员的卧房。屋宇虽破,但不矮,那礼堂还被别的几个更小的学校所羡慕,连驻扎在附近一家杂货店的兵爷们,也垂涎这颇为阴凉的礼堂,想分一两排人过来住的。寄住在学校,暑假不回家的几个教员,一吃过早饭,就不约而同地把凉床躺椅搬到这礼堂的一角,几人闲谈着一些自己家乡中的怪闻,或亲邻中的一些暧昧事,或讲到往日和近日看到的那些上海无聊杂志上的小说中的某学生,某小姐,大家津津有味可以忘掉那暑热的。一到中午,田妈从厨房水缸下,把头几天放在那儿的西瓜取出来,切好了,用端菜的大盘装着,摆在她们当中的一个大凳上,于是谈锋又转到西瓜上去。有时几个人用从小摊上买来的一副纸牌,玩着不同的小小输赢的游戏,什么跑和呀,窖牌呀……都是早已不玩而现时却又为武陵绅士们所复兴的时髦的玩艺。末了,晚饭吃过,把东西搬到院子里去,大家坐在星光下、月光下,还是讲一些跑不出小范围的日常琐事。讲厌了,也只好重复着;听厌了,也只好忍耐着。直到瞌睡来了才把眼皮合上,先后从各人的凉床上发出重浊的呼吸。夜深了,那被露水扰醒的第一个,喊醒那其余的,迷迷糊糊还要交换着几句什么蚊子厉害不厉害,时间早不早的话,才各自回到那依然闷热得像蒸笼似的卧房,但这时谁也不觉得热,倒下头便睡熟了。
不过,过着这同样生活的几个人,却各自有着不同的心;特别是三整天未曾出去过的德珍。她未出去的理由,说是因为热,样子又像是离不开春芝;其实是因为离她的明哥太远。明哥怕她受热,不令她外出,又怕她还要去,曾特地给她写信,说自己那里来了几个不很熟识的同乡住着。她不知这是谎,只在心里时时怨着那讨嫌的客。而整天同别人敷衍着的苦处,也只她自己知道,这也要留在以后从明哥那儿偿还的。
但到第四天,一清早,她依旧把那套常穿着出去玩的藕荷色麻纱衣裙穿好,戴起那顶托人从北京带来的宽边麦辫帽,帽上束有一朵颇大的水红绸花,她很留意的把自己打扮好,做着生气的样子,嚷着急急走出大门去,原来头天夜晚为一点小事,无意中又同春芝相吵,先还愿意忍下去,后来却生了气,春芝更不相让。就因为这,好像自己被人欺负了,有意要报复,所以她等不了早饭,天一亮,便要走,要到那使春芝更不高兴的地方去。其实在她刚同明哥认识的时候,所有从春芝那儿发出的讥讽,怨言,甚至禁止的命令,她都忍受过。不过春芝的无止境的干涉,反把她推送给明哥了。并且慢慢把春芝的叹息也看得平淡起来,甚至有时还嫌厌,懊恼这纠葛。如果不是历史的习惯的留恋,便早就闹翻了。这也还由于春芝虽然恨她,但从未有一丝愿放松的心愿,只是吵着,闹着,哭泣着,这不过是想挽回旧情的武器。所以这使各方面都感到不快的关系,还在延续着而等待解决。
嘉瑛她们一听说德珍生气走了,都跑到前院来。春芝就开始诉说,一面揩着泪,一面嘶着声说,把从前两人在枕边发的誓言都说出了,这证明别人的无信。这些听的人,被那颤着的声音,那眼泪,就判定了是非,没有想到其余的事上去。这对春芝看来算是公平,所以她不哭了,她留下一封信在桌上,随着也出去了。
她刚一离开大门,这信便被那些同情她的几个人拿来公开了,大家似乎很高兴地念着:
“我爱!——这是末次了,但又如斯叫着吧。……”
嘉瑛打着腔板,大声喊着“我爱……。”连志清也笑了,跟着便又念下去。
“你回来时——我想你还得回来一次,取你最近所买的那些作为妆奁的,你心爱的宝物——请你不要惊讶,我走了。希望我们不要再相见!希望你不要再丢弃你现在所爱的人!(自然,这是不能和我来相比的!)希望你们快结婚,好生几个白胖儿子,希望交朋友的人,都不要像我如此倒楣!”
“本来有许多话想同你说,但一想到同你说,未必你会高兴,为了免得多给你麻烦,所以只写下几个‘希望’便算了,至于我们过去的,你自然会忘掉,我也愿意不再想起。”
念信的声音忽然停止了。
“如此就完了吗?”坐在地上篾席上的承淑问,似乎感到失望的样子,在想象中,这信是不应如此简单的。
“还有呢!”嘉瑛大笑,于是志清代替了嘉瑛把署名也念出来。
“你所亲吻的第一个人!”
“嘿!这该死的春芝!这样写不会更给那第二个人来取笑吗?”承淑提议把这两个人都找回来,和一下,不准再闹下去,免得大家都晓得,说起来不好听。
志清却说这是多余,旁人不必管这“家务事”,就是德珍不去找,也会回来的。她断定她没有勇气肯自动去过那一个人的寂寞日子。
果然,旁人无从想象,不知在哪一刹那,她们果然和解了,两个人一点也不觉惭愧,当着人又非常随便地在一个碗里吃起面来了。
四
在可歌可颂的暴雨的第二天,武陵中学的游艺会开幕了。本是预备在放假的那天作为点缀的,因为热,却延缓着。因为延缓,又增加了好些可看的节目。上大人的《新浦缸》,是后添进去的,这正是参加筹备的几位教职员和学生们所欣赏的。还有演《恨海》的几个老角,也因暑假才从省里回来。
舞台是粗木板架在一些不直的短柱上,歪歪地立在露天操坪的一角。白天有许多年纪不大的学生在那不很稳当的台上练习滑稽跳舞,国技,魔术,把地板震得“碰……碰……碰”像擂鼓一样,可算代替了音乐。派定在晚上拉幕的人,这时把两块洗得很旧的花蓝布做成的幕布,在铁丝上拉去又拉来,铜的小圈,在铁丝上滑着,发出细小的声音,使这班闹着开游艺会的学生感到有趣。这一群玩厌了,又来另一群,舞台从一清早搭好后便非常热闹。
天气是好到不能再说什么了。微微有点阳光;风呢,湿润润的,穿着单衫,也不嫌热了。天气好,正凑合了那些吃过早晚饭没事做的人。不等到太阳下山,就像乡里唱土地戏一样,一大串、一大串牵着手,背着小孩,抱着小孩来了。这大半是学生们的家长、亲属,手里举着入场券的,他们怕来迟,挤不到好座位,所以早三个钟头就结伴离了家,但好座位还是没有占着。最前面放了许多小茶几,小椅子,这是专为本县的地方官,县衙门各署的科长,兵营里的上下职员和挂指挥刀的军官们的太太、小姐预备的。右边摆有很多长凳,是为各校的教职员安设的。这都是许久以前就由学校书记处用泥金请帖加大红封套请来的本县上流人物。在用麻绳隔开的后排,被许多来得更早的本校的、别校的中等学生挤满了。这些热心的看客,埋怨着、委屈地坐到离台稍远的地方。至于来得更迟的,更不满意于自己的座位,时时想挤到顶前面去的人,但又为别人阻住了。男客那边,都是穿着长衫颇为斯文的一些中年人,他们破例地走到这拥挤的会场来受热,是同那起年轻人一样,想来看看女教员们的新奇化装跳舞的;而早年就很驰名的赵女士的京腔,更是大家愿来亲身领略的。女的座位上,有不少是穿着裙,戴着茉莉花、兰花来的,嘈杂声比男座上热闹三倍,都很会说话,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不肯用较低的声音去谈讲所谓二簧、文明戏,所谓昆曲、跳舞……以及某女教员的装饰,关于婚姻,关于一些秘密琐事,她们都讲到了,这些都是从别处听来的,已经变成不符事实的故事了。
在会场里将被人们作为谈话资料,目标集中的几位女教员,一清早就很热闹的集聚到自立女校来了。
天色朦朦的时候,驻扎在泮池的兵士,便站在城头,吹着尖锐的军号,为醒了很久的嘉瑛奏起床号了。
“早得很呢。”承淑一听到嘉瑛起身,便劝她再养一养神,似乎自己也不是刚醒的样子。
“淑姐!我睡不着。”
“起去了,又无事做,会更不安。还是再睡一睡,我不闹你,要不一天眼皮都是肿的。”
嘉瑛只闭着眼睛,心却依旧惦记着许多小事上去。无论怎样,总像不放心似的。《游园》《惊梦》是自己顶熟习的,娟娟的笛子,也跟得上。那件仿西式的淡湖色长衣,自己非常满意,尤其是承淑亲手缝上去两朵大水钻花,在煤气灯底下耀着,一定漂亮透了。只是头发,玉子用几根粗钢针把它烫得蓬蓬卷卷的,又勒上一条花缎带,自己不表演跳舞,这样梳着好像不合适。观众呢,她自己不知到底希望多些好或是少些好。人太少了会减少兴味,但又怕一看见那密密的人头,心一慌,唱不出,那才坍台!不过这大约还不至于吧。平时在课堂,不也有过许多人来参观,来视察,自己还不是照样领着学生唱吗?可是万一在唱的时候,要咳嗽起来,可真无办法……
于是她试着咳起来。
承淑一听到咳声,忙着问,又赶忙唤田妈烧开水;一看抽屉里昨天买的白糖剩得不多,于是又叮咛要记得买白糖。这是承淑小时学来的一点常识,白糖水润肺,吃了可以治咳嗽,于今就拿来应用在嘉瑛身上了。
等到一切应用品都预备好,已是八点了,嘉瑛一直醒着躺到这时候。留宿在志清房里的梁玉兰和赵少芳调好嗓音唱《汾河湾》了。嘉瑛打着半官腔大声叫:
“好得了不得!”
唱戏的声音被打断了,引起一阵哄笑,又传来一句清脆的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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