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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雀街,天川楼。
三楼的雅间内玉珠点缀,桌上滚水沸腾,茶香四溢,临窗而坐的男子手执茶杯,茶香掩不住他身上的淡淡药香。
他一袭白色锦袍,清逸华贵,腰间悬一块碧色青玉,玉体通透无暇,上面赫然刻着一个“晏”字。此姓少见,放眼上京,最有权势的当属医药世家晏家,然此玉代代相传,佩玉者定为晏家嫡子,晏修。
“这上京就是好啊,随处可见赏心悦目的女子,”晏修斜靠在窗口处,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感叹道,“我早说要回来,你非拖着,愣是害我在北疆多吹了一个多月的风沙。”
坐在他对面的玄衣男子面色沉静肃然,并未应声,只执起茶杯,轻啜了口茶。
“要我说啊,这茶有什么好喝的,殿下合该多喝些药汤,上月我从北疆刚寻回一株丹葶草,百年才生得一株,实属罕见,对医治眼疾可有奇效。”
说到眼疾,谢云祁执着茶杯的手倒是一顿,而后面色如常道:“你的医术本王信不过。”
“哼,想找我晏修治病之人可是从这儿排到城门口啊,”晏修故作失望状地摇了摇头,“我随你去北疆数月,当了大半年的随行医官。风里来沙里去的,得到的就是陵王殿下一句‘信不过’吗?”
谢云祁将茶水饮尽,放下茶杯,懒得理他,晏修此人惯来如此,他的医术自是信得过,眼疾一事并非他医术不精,而是幼时顽疾,多年医治无果,谢云祁早已习惯。
他的眼疾并非天生,只十岁那年他亲眼目睹生母在冷宫中服毒吐血而亡,年幼的他吓得晕厥倒地之后,再次醒来,眼睛便成了如今这般。
只能看见黑白灰三色,还有嗜血的红。
“我不管啊,丹葶草这般精贵的药材可不能浪费,改天我亲自上王府煎给你喝。”晏修知他或是想起往事,不再继续追问,连忙止住话题。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轻快敲门声,接着茶楼小厮轻推开门,缓步入内,手里端着几碟精致的茶点,见白衣客人在凭窗远眺,便说道:“客官若是喜欢赏景,那可是来对地方了,我们天川楼不仅菜式点心好,景致也好,这儿紧邻宛江,可将江景尽收眼底,雨天更佳,这上京城的名门贵女最是喜欢。”
小厮所言非虚,天川楼是上京最负盛名的茶楼,茶好,景致更佳。上京稍有些品味的文人雅士都知天川楼赋有“春季赏雨,夏季赏花,秋季赏叶,冬季赏雪”的美誉,一年四季都有截然不同的美景可赏。
当然,这些都是天川楼明面上的招牌,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便是刚才店小厮津津乐道的“上京贵女最是喜欢”。
试问美景佳人,谁会不喜?
“可不就是冲着你们这儿的风景而来的吗。”晏修挑眉。
上京勋贵众多,这天川楼名满上京自是招待过不少达官显贵,虽不知今日雅间之人的真实身份,但小厮瞧着两人的衣着举止,自知定非凡人,白衣那位看着还好说话,另外身着玄衣那位虽一言未发,然周身气度清冷宁肃,透着几分难以接近,着实令他有几分胆颤。
“这是我们天川楼拿手的芙蓉糕和梅花酥,请二位大人慢用。”小厮将糕点呈上,收了赏钱,说完话后便缓缓退出,将门带好。
“今日是本王想来喝茶,还是你想来看‘景’?”谢云祁淡淡说了一句。
晏修凭窗而立,干笑了两声:“如此美景佳人,岂能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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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川楼楼下,永安侯府的马车在天川楼门前缓缓停下。本着低调做人,穿衣朴素的态度,今日沈疏嫣只穿了件淡黄色兰纹香缎罗裙,再无其他点缀,腰间一根青色束带,勾勒出窈窕纤细的腰身,面上只施了薄薄一层妆粉,头发挽了个简洁的单螺髻,连发簪都没戴一根。
与往日的明艳照人不同,今天这番打扮着实有几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素雅味道。1
沈疏嫣将帷帽戴好,脚踩矮凳下了马车,直奔天川楼三楼的雅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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