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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松霜（第1页）

贺巧巧一向不是会自己一个人翻来覆去想的人，她把粥交给了善福，“陛下在哪儿？”

善福迟钝地接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就已经嘴比脑子快，把皇帝的位置交代给了她。

“陛下…陛下刚下朝呢。”

只见女子拔腿就向着太和殿的方向，她知道，皇帝一下朝必然会路过那里。

“哎！……贺姑娘！”善福手里是一大锅的焦掉的甜粥，又不好再去追她，此时此刻他都后悔死了将事情透露给她，万一皇上发怒，惨的不是自己吗？

贺巧巧只想去问问胤连的真实想法，就算大臣们逼婚，那他呢？他如何打算？

长长的石子路铺向各宫中，此刻，正值下朝，通明帝被一众老臣留住，一定要他给个交代。

见大臣们跪满了地，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傀儡，被控制，被指使。

“怎么，逼婚不成，还要审问朕了？”通明帝胸中憋闷，脸色也是难看得很。

大臣们连忙伏地不起，他们并没有这个意思。

但落在通明帝眼里，已经是无言辩驳了，只能用这样的法子继续逼迫自己！

局面僵持着，通明帝激起一股怒气，狠狠在案上一拍，吓得底下人浑身一震。

天子发怒，犹如伏尸万里。

再者，自从皇权落入陛下手里后，这还是第一次他们群体君臣之间有如此显著的矛盾。

“陛下，老臣们只想要您一个答案，”带头的前朝旧臣抬起了头，脸上沟壑遍布无比苍老，眼皮松弛地耷拉着，但能够看清他目光矍铄，“您何时打算选妃，何时准备立后，又何时为灵朝增添香火呢？”

他语气里无不是愁虑，伴着老迈的声音，竟然让人觉得，他这把年纪了还操心国事，有些可怜。

但，灵朝一日无嗣，他们一日不得安心啊！如今民安物阜天下承平的灵朝，不能葬送在他们手里！

通明帝重重扫过底下跪着的群臣，眼眸犀利，帝王之威有如日月。

“尔等记住，朕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过问！”

他不答游老之问，只想敲打敲打这些没有规矩的老臣，别以为仗着自己是前朝旧臣的身份就可以肆意干预自己。

游老伏地不起，声音如撕裂的老树，“陛下——！”

他如此一把年纪还要苦苦哀求，见者难忍，很快让通明帝冷静下来。

一群臣子早已经跪的腿发麻，他们黑压压的一片，将阶下挤得毫无立足余地。

“朕一时不会立后，更不会选妃。”通明帝出声，语气萧条，又夹杂几分平静。

听见这话，大臣们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个个瞪大眼睛望向殿上。

见彼此都不是耳鸣听错，他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翡翠争舞锦云屏风后，贺巧巧捏紧了拳头，暗暗松了口气，但同时，她也在为通明帝担心。

若是他不按照那些老臣的意见来，不按照古往今来所有君主应尽的义务来，他必要扛下不小的压力吧？那些老臣们能够放过他？

贺巧巧躲在后面，心里发玄，还是竖耳听着——

“陛下可是为了那位贺姑娘？”游老缓缓闭上了眼睛，脱口而出道。

众人心一惊，不敢想象游老竟如此就直接点明了，这话他们可放在心里许久了，一直不敢说罢了。

不知他是愈发老迈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他是仗着自己重臣的身份挑破彼此心间的脓肿，抑或是游老真的一颗心为了我朝，朝臣们小心翼翼，压下了头去。

被他这么一挑明，通明帝也不隐瞒了，呼吸有些沉重，还是颔首。

只听游老轻笑，声音比什么都长，“早就知道，这贺姑娘入宫已有多时，端的是为奴为婢的身份，受的又是仅非于此的招待，这些，宫内上下都看的清楚。”

“可是陛下有没有想过，您身上的责任？还有您所代表的皇室威仪？若是天下间有谁不服皇室诏令或是规矩，那一定起因由您开始！”

游老怒极，嗓子如同破锣，敲敲打打。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宫殿，也回响在通明帝和贺巧巧耳中。

众人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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