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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怜还是恋（第1页）

花灯里的烛光跳跃，映着霍白亦眼眸中的怒火，他一刻都不想忍下去了，他下定了杀人的决心。

青崖从尊碑城远走西界，只因身负血债，在一座不算富裕的小城，一位脑满肠肥的贾姓少公子四处作恶，欺男霸女，盘剥压榨，让百姓无以为生，温饱线上挣扎，很多人交不上严苛的赋税。

某日，贾姓少公子因他交不起田地租税，就暴打了青崖一顿，顺便调戏了他的妻子，之后，他仗着小城富甲的身份，三番五次的纠缠他的妻子。

他们卑微如尘，苟且活着，忍受着屈辱，青崖不堪重负，起了杀心，最终，贾姓少公子被自己给玩死了。作为家族独苗，贾家重金追杀，誓要青崖的人头安慰少公子的亡魂，他抛家逃离了尊碑城，一路逃亡，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西界，开始了他乡客的生活。

时间过了很久，他想家了，再舒坦的日子，也平不了他的归心似箭，直到他收到梦寐以求的家书，一封泣血的绝笔。

贾家族逼良为娼，但她为了尚幼的孩子，一直努力苟活，直到他们的孩子遭遇不测，她才万念俱灰，写下这封血书，结束了痛苦的一生。

我等不到你了，青崖，我们的孩子也没了，我不知道坚持的意义是什么，青崖，我曾经还幻想着归期，紧紧相拥，可我已经这么肮脏，女儿尚幼，为了她我可以忍辱偷生，可是，女儿也离我而去，我撑不住了…

拿着信纸，宛如晴天霹雳，泪水一滴一滴落在血书上，他心如刀绞，无力的瘫作在一堵老墙外，哭不出声。

几次周密的出逃计划，毫无悬念的失败了，霍白亦给他一个答案，不可能。在西界，就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也没有出逃成功的先例。

他因此而疯狂，伺机报复，他的信仰已经崩塌。

血泊中尚幼的男孩是无辜的，豆蔻年华的姑娘亦是无辜的。

霍白亦看了一眼身体尚有余温的男孩，他本有大把美好时光，就这么被无情摧折，不是可惜，而是没有人能左右别人的命运，青崖不行，霍白亦也不行。“青崖，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徒劳的，以前，你拥有西界的自由，现在，什么都没了。”

“那包括生命吗？”青崖冷漠的问道。

“包括生命。”

青崖举起短刃，忽的冲了过去，短刃直刺心脏，霍白亦双手平举，轻身飞退，动作流畅，一刺不中，他又纠缠过来，刀刀致命。

霍白亦不急于反击，和他绕圈，他躲避起来，轻松自如。花灯街巷，他们兜转了数十次，青崖有些急躁起来，脸上带着难安，将短刃掷出，划破了一只花灯，从红绳上坠落，在石板上剧烈燃烧起来。

“迷途尚且知返，你是自取灭亡，青崖，我不想对自己的臣民动手，但是，你不得不除。”说话间，霍白亦身形已动，拖出无数道虚幻的白影，掌如风，拳如铁，青崖被巨大的力量击得飞身出去，身形弯如弓，落下时，仿佛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青崖挣扎着站起，嘴角溢出一抹鲜血，身体摇摇晃晃，视野虚晃起来。

他已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这个世界不曾善待过他，而他只想早点魂回故里，与多年未见的妻女团聚。

青崖，已不是原来的青崖，眷念中的故乡却不曾变化。

没有人看见霍白亦出拳，可他分明已经拳中青崖的心脏，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霍白亦迅速发起第二轮攻击，青崖的心脏骤然跳动几下，黑色瞳孔便暗了下来，一瞬间，整个世间变成灰白色。

楚归鸳缓缓走到小男孩的身边，他的小手渐渐失去温度，他的面颊残留着痛苦，她不知道小男孩的名字，她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这个结局无疑是冰冷的。

霍白亦看着她，每一次她都给人不同的错觉，他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实的她，刚猛狠辣，亦或是柔情万般，她像个谜，愈来愈让他着迷，忍不住想去探究她的过去。

她抱起小男孩，从青崖的尸体上跨过，穿越围观的人群，她面无表情的走着，破开岁月的枷锁。

翠竹林里，升腾着隐隐雾气，楚归鸳悲伤的站着，前面是一抔黄土，一座简单的石碑，她烧了上百个天灯，她希望这些天灯能够飞跃苍穹，照亮小男孩来世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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