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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第2页）

姜维披挂上马，绰起长枪，率领三千军马，打开了城门，同时鼓声大震，一齐向魏延军冲去，列成了阵势。姜维立马挺枪于门旗之下，高声大骂道：“反贼魏延！丞相在日没有亏待过你，你为什么还要反叛？”——高喊这话的时候，虽然嗓音洪亮，但姜维还是微微有些心虚的。诸葛丞相早就想除掉魏延，他心里是有点数的，只是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下说出口。公开场合下的所言，和自己的内心所感所想，差别有时候是很大的。

魏延想：“我主要痛恨的是杨仪没有大本事的东西却位居我上，而姜维好歹也能算得上是一名将军，我还是暂时不与他为敌为好。树敌太多，于己不利。”于是魏延横刀勒住马说道：“伯约，不干你的事，请你叫杨仪过来！”

此时，杨仪站在门旗影里，已经跟几名助手商量了应对计策了。他奔马而出，立于阵前，手指着魏延而努力装出轻松愉悦的样子，喊道：“丞相在世时，知道你久后必反，教我提防你，现在果然应验了丞相的话。现在你敢在马上连叫三声‘谁敢杀我’，给自己撑腰壮胆，你便是真的大丈夫、大将军，我就率军撤退，让出汉中城池与你。”

魏延愣怔了一下，然后喊道：“杨仪匹夫！你这是把军政大事视为儿戏呢！我喊三遍五遍有什么要紧？而你果真会献出汉中城池吗？鬼才信你的信口雌黄！弥天大谎！我就刚刚正正地站在这里，你能……”

“你能……”后面的内容也许是“把我怎么样”，但还没有喊叫完毕，忽然感觉背后中了一刀，而即刻什么感觉也没有了。魏延栽落下马。

魏延的灵魂脱离开他的身体，朝着南郑远郊那深山的草木林飞移而去。……几天之后，他的灵魂在一处山洞口慢慢产生了神志和记忆。刚刚产生智慧时，他的灵魂仍然显得十分虚弱。但当他神志基本清晰之后，即刻便气得蹦跳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杨仪匹夫采用了什么阴招？我怎么突然就被人杀了呢？”

魏延魂怨愤满腔地喘着粗气，他恨不能立即重返人间，将杨仪碎尸万段。但他只能徒劳地捶打着地面，用腿蹬着脚旁的山石。一会儿之后，他才渐渐的有所平静。他把自己当时被砍杀前的情况慢慢的细细的又回顾了一遍，忽然顿悟似的感觉是他背后马岱下的刀。“对！一定是马岱下的刀！当时他离我最近，而其他也没人敢杀我！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原本以为他是我的同道的，是真心助我起事的，原来是个暗藏得很深的叛徒！是诸葛匹夫生前早就安排在我身边的耳目！人说墙外有耳，而有时耳目就在墙内！防不胜防！——或许，杨仪匹夫的亲信远远的就跟马岱打了暗号的，示意马岱在我跟杨仪喊话时杀掉我……，对的，一定是这样的！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想到马岱临阵没有助我一臂之力，而反给了我一刀啊。”

魏延魂就这么胡乱跳动着思绪。至于他的被杀，有史官认为是诸葛孔明活着时就定下了计策，并把实施的计划细细写下放进锦囊里，而姜维只是按照锦囊里的指示行事的。而后人也有人认为诸葛亮在活着时竟然就能部署好杀魏延计划的细节，显然是对孔明的神化和赞颂过度。计划不如变化，孔明真的能预知他死去之后的情况甚至料定战场上的细节吗？人们说“皇上英明”早成惯性了，而认为“诸葛孔明料事如神”也是极为正确的。真实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呢？——也许只能各思所思各想所想罢了，难求统一结论的。族群之间的隔膜，是难以消除的，也许，没有必要消除的吧。

……却说刘禅得知“东吴令全综率军数万屯于巴东界口”之后，甚是惊讶和担忧，进食也减少了小半。急忙召集来文武官员商量，道：“丞相刚刚离世，东吴就违背盟约，进兵界口，这该如何是好呢？”

蒋琬出班奏道：“我敢保王平、张嶷两将军率领数万兵马屯住到永安去，以防不测。陛下可再命一名使者去东吴报丧，乘便观探其动静，然后再看实际情况作出相应部署。”

后主道：“所言极是。可派谁出使东吴为好呢？”话音一落，一人应声而出曰：“微臣愿意前往。”

大家随声而望，原来是一位名叫宗预字德艳的人，官任参军右中郎将。后主平素对他的印象很是不错，觉得他能言善辩，伶俐机巧，是出使东吴的合适人选。于是后主就高兴地派他前往东吴报丧，而更为重要的是借报丧而探看东吴的虚实情况。

宗预到得金陵，入见吴主，施礼完毕后，看见左右之人全是穿的白色孝衣，且神色严肃而黯然。孙权面带哀伤而略带不满地说：“吴、蜀已经连为一家，可您国主为什么还要增加兵力防守白帝城呢？”

宗预随即流利地回答道：“窃以为东边增加兵力防守巴丘，西边增加兵力防守白帝，都是正常的兵力调动、部署，哪里值得您过问啊。”

孙权微笑道：“您真会说话，您不亚于邓芝先生。”

孙权接着道：“我听说了诸葛丞相归天之后，也是每天哀伤流泪啊，我既为诸葛丞相而哀痛，也为所有人到世上来走一遭而后逝去而悲伤。……您没见？我已经令所有文武百官都穿上了白衣挂孝了。我隐隐地担忧北魏会乘服丧期间袭击蜀国，所以增加了一万兵力防守巴丘。假如魏兵一旦袭击巴丘，我军便立即前往救援。我别无他意啊。”

宗预听得如此说，很是感激，磕首拜了两拜。

孙权又说：“我们既然已经答应结为盟好，哪有背信弃义的道理呢？”

宗预道：“天子因丞相刚刚离世，特地命我来报丧，通报情况的，也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啊。”

孙权命取来了一支金铋箭，驳的一声折成了两段，立誓道：“我若辜负前盟，子孙绝灭！”随即，他又委派了一名使臣，带上香烛白帛等等祭奠用品，跟随着宗预入川祭奠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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