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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今这个缢鬼早已没了之前作恶时的凶恶模样,被小胡三用火灵石上刮下的粉末困在这一尺多宽的小圈子里,是想站又不敢站,想跪却跪不开,只得抄起双手不住得冲小胡三打拱求饶。
那颗挑在青袍领口的干瘪骷髅随着打拱讨饶的动作颤颤巍巍得一起一颠,连带着那根沾满尘土的发辫也是一上一下得来回甩动。
这样一来,那缢鬼竟然看不出原本凶型恶相的模样,乍一看上去反倒有几分滑稽。
见此情形,小仙狐差点没“哈”得一声笑出来,赶紧咳嗦两声,强压住笑意,仔仔细细得上下打量起这个被困在红圈之中的倒霉缢鬼。
就见那个困在圈中的缢鬼又这样拜了两拜,突然撒开双手,反手一上一下得擎住自己的上下颚,接着猛得一掰,这才将那早就粘在一起的上下唇撕开,露出唇后那一嘴发黄参差的牙齿。
这时原先那蚊鸣般声音陡然就清晰了起来:“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再说大仙您方才不是声言要数到十才举火么?怎么这‘一’刚数完,接着就是‘十’啊?”
“要你管!三爷我从来都是这般数数!信不信下回三爷我直接数‘十’,连这‘一’都不数了?”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大仙您有何吩咐但请明言,只求大仙开恩饶小的一命。”
“这还差不多。”
小狐狸闻言点了点头,接着就露出一脸不怀好意得笑容凑到那缢鬼的骷髅跟前:“说说吧,你到底是个什么鬼?”
“回大仙的话,小人我名叫王士廷……唉!小人本住官道边,家中有屋又有田;只恨邻居王尔撰,黑心专放印子钱;利滚利来一还三,限期到头还不完;邻里情分全不看,索我祖屋要我田;小人不服找他论,被殴羞辱在市前;小人生来面皮薄,如此大辱不能耐;一根草绳悬梁间,伸腿踢凳寻短见;身坠脖勒苦不堪,一命呜呼魂归天;可恨那王尔撰,逼死小人犹未完;手持借据登门怨,赶我家小夺我院,此恨深仇不共天,定要索命全家完!”
猛听得小狐狸“哈”的一声笑了起来:“不成了,不成了,好你个王士廷,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么?
非得来上这么一大段唱词,整得就和数来宝似的……也不知道几百年后有没有能人可以把你这段事迹编成歌来唱,哈哈。”
小狐狸抱住肚皮好一阵狂笑,末了才抹了抹眼泪继续开口。
“行了,大体的情况我胡三已经知道了,那个借给你印子钱的王尔撰的独生儿子王铨前些日子已经在水塘里淹死了,连个传后的都没能留下。
眼下这家就剩了一个姓韩的媳妇,不消说是绝了后。那韩氏自打跟了如此不贤的郎君,就没有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咋说也是个外姓的苦命人……”
说到这里,小狐狸抬头看了看红圈中那个若有所思的缢鬼:“依三爷我的意思,如今王士廷你的大仇业已报完,就不要再多肇无端杀孽如何?”
闻听仇人一家已经绝后,那缢鬼顿时就不敢置信得低声呢喃了起来:“我的大仇报完了?居然就这样一下子干脆简单得报完了?”
那缢鬼就这样呆立在原地,口中将这两句话翻过来倒过去得念,这越念语速就越快,渐渐这语气就带上几分癫狂之意。
眼见这缢鬼有陷入偏执发狂暴走的端倪,小胡三一皱眉头:“既然你王士廷大仇得报,不妨就替你自己考虑下将来如何?难道你当真就不想转世轮回投胎做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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