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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呀,”模型机大剌剌的,很张狂,“你们碰上了我。”
逐夜凉握刀的手不自觉攥紧,这个声音,这目中无人的态度,真的是他,那个在江汉鏖战到最后、骨骼彻底被打碎、身负二十七处重伤的浑小子。
他早该想到的。
从见到魏晓,他就该想到。
“只要把你们都杀了,我就能从这个黑黢黢的死牢里出去,”模型机抬头仰望天花板上简陋的灯具,“不知道多久了,这灯是他妈第一次亮,”他看向逐夜凉,目镜灯陡然闪烁,甩着长棍冲上去,“是为我亮的!”
短兵相接,狮牙刀在胸前打成十字,实实在在接了一棍,模型机再次猛攻,上手位、侧手位、下盘横扫,都没有破绽,它不解地歪着头,搞不懂这具骨架子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进攻,而是采取守势。
忽然,错身而过的刹那,耳边轻轻的一声:“郑远。”
模型机顿住,棍子还在半空,摆着一个滑稽的姿势,瞪向逐夜凉。
逐夜凉不再开口,跳开一两米远,双刀向身侧收拢,透过模型机的钢铁结构看着里头的人,狮子堂青龙分堂堂正,人称小牡丹狮子的无情客郑远。
“哥……”郑远只微微吐了个音,就收住了,他不能叫,任何可能暴露眼前人身份的细节都不能出口。
像哥哥一样的人,他的战友、上司、刀法老师。所有人都捧着年少得志的姚黄云、对同岁的自己视而不见时,只有这个人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好花都会开,只是有的早些,有的迟些。”
要知道,这个人从不轻易开口的。
没多久,郑远的花儿真的开了,千钧剑锋所指之处,他一往无前,一直坐到东方首座的位子。
他还记得那天,是个盛夏,在他裳江边的豪宅,鲜花、喷泉、酒和女人,他盛情款待:“哥,没有你,就没我的今天!”
粮食酿的好酒,他干了,那个人却没动。
“哥,”郑远放下杯,“从来不见你脱骨骼。”
“我从不脱。”
郑远惊讶,狡黠地眨了眨眼,指着周围的男男女女:“那不是少了很多乐趣,”他摆了摆手,“骨骼有骨骼的乐子,哥,我教你。”
他点了两个人,是御者,不记得男女了,让他们穿上骨骼,分别拆卸g12和q9装甲,在明亮的落地窗下,在所有人面前,被酒精和药物催动着,纵情声色。
“郑远,”这样猎奇的场面,那个人却视若无睹,“我只在你失意时说了一句话,你就记到今天,”他摇头,“你太重感情了。”
郑远笑:“哥,你又不是别人。”
“谁也不能轻易相信,”那个人说,“包括我。”
郑远愣愣看着他。
“记住你骨骼的名字,做个无情客。”
如果真能无情,郑远就不会战斗到最后一刻,九死一生,身败名裂,被关进猛鬼城三重天后的a区监牢,在黑暗中苟延残喘。
但现在不一样了,那个人活着,带着狮牙刀,带着所有的仇恨和希望,打开猛鬼城的三道闸门,回来了!
郑远在模型机里颤抖。
他看着逐夜凉向他走来,仿佛一束光,照亮他整个世界,他是他的快意杀伐,他逝去的荣耀,他……
噌地一响,御者舱被捅穿,是右狮牙,准确找到他的位置,把胸腔劈成两半。
郑远瞠目。
“为什……”他抓着逐夜凉的肩膀,不肯倒下。
逐夜凉抽刀,血瞬间涨满御者舱:“我要进核心区。”
这儿不就是核心区吗!何况什么东西那么重要,比他这个兄弟、比这个堂正级别的御者还重要?郑远痉挛着,说不出话。
“我告诉过你,”逐夜凉叹息般低语,“谁也别相信,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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