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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英:“床底?”
“是啊,我听说有枉死的女鬼,喜欢躲在床底下,如果死的时候是仰面,她就会说‘你压着我了’,如果是趴卧,她就会说‘背靠背、背靠背’……”程丹若催促他,“你仔细听听,床下是不是有声音?”
谢玄英:“……”
“有的女鬼喜欢躲房顶上,如果你听见‘咚咚咚’的声音,夜里一抬头,就能看见一双鞋,尸体吊在房梁上,风一吹就打着梁。”她轻声说,“还有的,最喜欢你这样的青年公子,夜里偷偷爬上床,你往左边摸,有人,右边一摸,还有一个人。”
谢玄英:“若若。”
“还要听吗?我再给你讲两个。”她说。
“睡吧,我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谢玄英果断认输。
程丹若撇过唇角,放过了这个犯傻的男人。
帐中呼吸可闻,他慢慢收拢臂膀,将她半压在身下,严严实实地盖住。
程丹若推他两次都没推动,好气又好笑:“你怕鬼啊?怕鬼还吓我?”
“鬼会上身。”他低低道,“我怕别人把你赶走。”
她顿住。
当初湖上行舟,她曾戏称自己是水鬼,上了程姑娘的身。这话半真半假,没想到他居然牢牢记得,全当真了。
“我骗你的。”她说,“傻瓜。”
谢玄英把她搂得更紧了。
第三天。
叛军突袭了驿道的防线,显而易见,黑劳已经嗅到围城的危险。
这次,谢玄英没有再玩把戏,直截了当地说:“丹娘,你该回去了。”
程丹若没吭声,默认了这个结果。
前前后后,不过一周就要走。
战争就是这么无情,隔开了亲人与眷侣。
谢玄英大概也不好受,又着实担心,便道:“我送你回永宁。”
程丹若没有拒绝这个提议,说:“既然劳师动众了,不如把重伤员送回永宁,替换先前留下的。”
谢玄英沉吟道:“也好。”正好趁着这大规模的人员调动,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永宁的盐头给弄过来。
再安排他“越狱”逃亡,戏就更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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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英在永宁停留了一夜,主要见了鲁郎中,交代一二军中事宜。
鲁郎中趁机掏出(反复思考后)奏疏,请他参详。
谢玄英粗略看了遍,大意是他智计过人,看出了赤江的色厉内荏,一口气把叛军打得落花流水,导致赤江心存畏惧,萌生悔意。又有程丹若深谋远虑,收赤韶为女,命他教导蛮夷,使其认识到赤硕上位的不正当,正本清源。梁太监则代表朝廷申饬赤江,震慑周边苗寨,弘扬大夏威仪。
简而言之,谢玄英的功劳是最大的,程丹若其次,梁太监再次,而他本人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
很懂事。
谢玄英道:“观世(鲁郎中之字)过谦了,内子对我说,若非有你深入敌后,冒险游说各寨,赤硕一事未尝会如此顺利。”
鲁郎中心中一喜。他的奏疏里,功劳全都给了别人,但不代表他不想要,谢玄英这么说,就意味着他上奏时,会替自己多多美言。
但口中依旧谦逊:“都是下官分内之事,不敢当程夫人夸赞。”
谢玄英笑笑,把奏疏还给了他:“我不在的时候,所有事由夫人代为裁度,还望观世不吝相辅。”
“下官明白。”鲁郎中心领神会。
半月后,这份奏疏就出现在了杨首辅的案头。
他戴着水晶眼镜,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沉吟不语。
蔡尚书问:“可是贵州又出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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