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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接了于五的摊子,那就由不得黄鸣不张罗白家的事,孙掌柜卧床期间,还是有些探望的,反正路遥在那老书生走后便没什么生意,那就不需要什么人照看了,倒是峮儿来得勤快些,而那白敬泽,有事没事都往曲家串门,除了与洪跃老哥喝酒谈心,偶尔也会指点指点那些东厢汉子的拳法,只是去往曲家,定会有宗紫跟着就是了,至于老江,回大隋老家打点家务,顺带过个年再回来。
时间一晃,已是三月末。
老江从远方带来了降头庙那边争夺机缘的大事件。
此次出现在降头庙的机缘,最大的一份不再是那傍身的灵器,直通衔脉期的功法,推延死亡的灵果,而是一本古书,一本得到后高价卖给北域二流宗门后足以借此在北域站稳脚跟去向三宗争取一个内泽名额的古书。
正是放题尘埃堂、彤云紫薇阁及太青记处共同保有的妖族图谱的抄本!只是改了个名字,找了个有些年份的封皮罢了,消息放出后,二月二前聚往此地的散修武者,较往期多了一倍有余。
机缘第二,是一块三才精打造的古镜,口诀印刻在镜背,是为数不多可以作为防御性灵器及须弥储物袋的老物件。
而机缘第三,是在野修里耳熟能详的买路令,不同于现在只有纹路图案的买路令,而是有篆编号的“老祖宗令”。此令一出,便有大隋皇室放出消息,愿以高价收购此物,只为哪天为子孙后代留条后路。
除此之外,都是小机缘,除却一大堆灵珠灵币,但凡丹药符器,叫得上名字来的,以讹传讹,未必是真的,可那三大机缘,做不得假!
上次那从几个小娘们手中抢到机缘的那位老人,算得上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天选之子,已携宝投了金元山,得了庇护。不但被那位野修们津津乐道的老侯爷收为记名弟子,还传下功法,甚至在金元山有了两个内泽涤荡浊气的名额后,给了老人一次去往内泽吊命的机会。
所以这次入场前,众人纷纷结盟,立下血契,说什么都要争到一点,更有人说,此次降头庙机缘一事,甚至惊动了一些东域散修,来此碰碰运气。
而众人口中的东域散修,便是此次三宗弟子的伪装。
北域去往西域,必须走海外或者内泽,由于常年海流自南往北灌注,寻常船只根本无法抵达,不过内泽已经开辟出一条可以通往西域的稳定路线,有图堪舆,有溶血境和衔脉期带队护着人与互通有无的商品,一般不存在风险。
东域方向,有处峡谷可以出入,不用入泽,也不是谁想过就能过的。所以能来北域的东域修士,要么关系硬,要么拳头硬。
所以还没等降头庙二月二机缘到来,野修同仇敌忾,准备先宰了这些东域人再“关起门来说话。”
这便正合了三宗之意,出门历练核心弟子,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身陷险境,早日成长起来吗?所以其余两宗,对谋划此事的太青副门主李谨言,便高看了一眼。起码不再以一名衔脉期修士视之。
只是此行并未遂了三宗的愿,老江言称,东域人能打的很,如一阵大风,所刮之处,寸草不生。机缘所在的三大件,都落入其手,不仅如此,那些小机缘都没有些许放过的意思,但凡出手阻挠的,都杀了个干净。根据活着出来的野修讲,后来东域之人估计是分赃不均的原因,起了内讧,分为两拨,打得山头尘土弥漫,火星四溅,至于后面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黄鸣自然不信是出了什么内讧,即便三宗核心弟子有些摩擦,也不会是在降头庙,而是在内泽。因为野修眼中的这类机缘,在三宗新晋核心弟子面前,不值一提。
芝麻城,贺霞庄内,李谨言带着归来的核心弟子下榻于此。橘偲和胡讷受伤不轻,尤其是橘偲,左臂一条极为细长的划痕,自手腕一直不规则地蔓延至脖项下方。而橘茉得讯后,匆匆下山,正在住处为侄女处理创口。
“姑姑,如果没有太青弟子这枚保命牌,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橘偲淡淡问道。
橘茉幽幽叹息,以一枚金针为自家侄女缝合伤口,照理这枚不会留下疤痕的金属性法器最是扎人心神,可自家侄女连一点哼声都没有,橘茉仰起头,与她对视,可侄女眼神坚定,没有一丝回避的意思。
最后还是橘茉避开橘偲目光,停下“编织”,边仔细查阅那缝合效果,边回复橘偲道:“死不至于,可这条蕴含一枚气窍的左臂,怕是保不住了。”
橘偲笑了笑,“确实与某些半吊子的武者不一样,武途原来不是小道。”
胡讷与奎赴京共居一室,论年纪,超出奎赴京一甲子的胡讷当以长辈自居,可他不敢。
降头庙一行,本以为按部就班走走流程,可遭此变故,才真正称出了这位平时没个正行的奎家郎的斤两。
奎赴京端坐桌前,自斟自饮,两次将酒杯推到床前的胡讷处,这位连续接下东域人几次杀招的六阵山大弟子,阵法造诣不俗,败中求胜,生死一线。此时接过酒杯一口饮尽,一样不曾含糊。
至此,奎赴京才将这位齐师伯的接班人放在眼中。
架也打得,酒也喝得豪爽,便是自家人。
蒋在溪,或者说是入太青前的姜矽,对着这位同期的水夕师妹,下着逐客令。
水夕赖着不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妾有情,郎无意,已有三十余载。怎么,你堂堂姜郎,大祁异姓王的亲哥哥,要打一辈子光棍不成?还是说你师傅房华新收的那名有着先天亲水神通的女弟子,把你这大师兄一口一口地叫酥了?
“水夕,我问你,”蒋在溪声音冷淡,“易启宗的那名女武者,本该由你接招,为何迟迟从队列里不走出,反而交由本就有伤在身的橘师妹应付?”
“我逼她了?”水夕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一般,瞬息间在蒋在溪的床榻上坐了起来,狠狠盯着那只敢倚在门前的榆木疙瘩,思虑一番后微微冷笑道:“易启宗的那位大师兄不是说了?那疯婆子是位与自己同境之人,六窍武者的拳头重不重,我水夕不用脑子想,用我额头前面这层皮都晓得,她橘偲初生牛犊不识深浅,挨了打能怪我?”
蒋在溪摇头道:“不该如此。”
水夕捋顺了那口气,换了副腔调,“矽哥,不是我不想上,是我真的不敢啊,之前的那位方携能在彤云宗武道第一人手底下赢下一局,已经看得我心惊肝颤,我这常年不怎么厮杀的女子,又值巩固五窍的关键时期,如何敢上前领拳?”
“可橘姑娘输了教技,丢掉了此次去往内泽的机会啊。”
“哼,她一个刚过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等个三年又何妨?反正此次我也没打算去内泽冒险,大不了回到山门,将自己的名额送她便是了。”水夕一拍床榻,震得床底吱呀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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