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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只是个猜测。
只是作为此类消息的“溢价”,老从买卖公道,允许黄鸣再问一个不痛不痒的消息。
黄鸣便问了放题兆会的情况,黄鸣简略一问,老从便简略一说了,自此二人无话,直至下船提醒黄鸣最好裹住面庞。
兆会,四十余年前得了降头庙机缘,破例被眼高于顶的放题宗收入门下,如今已是一名衔脉期修士,此后名声不显。
可真的是这样吗?黄鸣攥紧手中竹棍,捏的劈啪作响,抬头看向放题宗方向,轻声默念:“爹、娘亲、姥爷,你们再忍耐一下。”
山路崎岖,几天下来偶有剪径,黄鸣能躲就躲,一次没躲过,打伤了一人,其余几人盘算着这个背弓的小子有点扎手,身上的盘缠未必有事后需要看伤诊金多,就开始当起和事佬,说倒地的这小哥家中还有个妹妹要养活,非要黄鸣留下一锭银子看郎中才让走,后来黄鸣与之讨价还价,答应留五钱银子,递出后山贼也不知道在哪掏出来的银剪,真就只剪了五钱留下,黄鸣抱拳,赞叹当家的买卖公道,下回还会来此买路。
远处有人扑哧一笑,声音很浅,依旧被黄鸣敏锐的察觉到了。
渐行渐远,黄鸣有意识地加快脚步,身后那人渐渐跟丢了黄鸣,着急起来,到了一处分岔路,彻底没了黄鸣踪迹,女子鼻子一酸,真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将出来。
“峮儿,怎么会是你?”黄鸣从一处高树上跳下来,这才想起峮儿家乡便是蓉城,有些恍然,“莫非是要回家乡?”
“黄公子!”峮儿一见到黄鸣,立即止啼,还很不好意思地抹抹鼻涕,笑道:“公子一撒开步子,我就跟不上了,是峮儿没用。”
黄鸣笑笑,递出一块玉米面干粮,“走,边走边说。”
两天内,二人过了东河里,越过盂县古城,进入平原地区。黄鸣笑问过峮儿可是从肥湖边上便尾随自己,峮儿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每逢问及峮儿身世,峮儿更是转移话题,谈些其他。不过对黄鸣来说,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应该是没有加害自己的意图,那么顺路一起走,也算有些个照应了。
况且这姑娘还真是识路,简直就是张通往蓉城的活地图。基本每逢入夜前,总能赶到城镇入店打尖,而峮儿本人更是在衣食起居上,像一名丫鬟般照顾自己,让黄鸣颇不适应。好在兜里还算有些银子,两人分开住,也就没那么不方便了。
几日后,二人来到芝麻城,让峮儿有些诧异的是,一直没什么作为的芝麻城的芝麻官,已开始入城盘查,实行宵禁了。别的不说,黄鸣的飞刀和大弓肯定是带不进去的,索性城外不远处找了个隐蔽树洞藏了,再大摇大摆地入城。
到了住处吃完面,峮儿问及黄鸣当初一次又一次放过那些蟊贼,甚至打伤蟊贼后还要垫付药钱。
黄鸣饮着三枚铜钱一碗的好茶,笑着简单说了说。
自己小时候身居吃辣岭,父亲在自己十一岁那年带自己外出游猎,深夜在林子里猎到一只野兔,剥皮洗净后就在溪边生起火来,这盐巴还没放呢,火光就引来了十余个面黄肌瘦的山贼,领头的对着自己父亲伸出手,厉声喊道:“此山是我开,凡山上一草一物,皆是我私有财产,你二人胆敢未经请示就在我的山头私猎,是没把我王大苗头放在眼里,记在心上?”
峮儿托着下巴问道:“后来呢?”
黄鸣接着说道:“我以为会看到父亲与山贼争执,然后惩奸扬善。只是没想到父亲仅仅是站起来拍了拍那人肩膀后,就递出了一粒碎银,王大苗头眼神诧异,一言不发端详了我爹一会后使了个眼色,一行人匆匆离去。”
峮儿哦了一声:“这也没什么不好啊,怕自己说的不对,又补充问了一句:“是吧?”
黄鸣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父亲,很能打的,稳居当地武道第一高手。”
“那很说不过去啊,黄伯伯是该教训教训这些个趁火打劫的小贼的。”峮儿摇了摇头,又补充了一句:“换我肯定会这么做的。”
黄鸣笑笑,回道:“是啊,我父亲是个粗人,不过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
峮儿觉得这和你前几日放过那些蟊贼也没什么关系啊,公子你这思维,我有点跟不上哩,只是见黄鸣低头慢慢饮茶,并未有再说下去的打算,就作罢了。
事实是在于四点头后,黄走带着黄鸣“江湖历练”,走了近半年。
很多人情世故黄走都会教,遇上什么人,就说什么话,每有际遇,都会详细与黄鸣说道说道,常常事无巨细,唯独那一次,事后黄走未主动与黄鸣言语,就只是默默吃完一只兔腿,抹抹嘴就合衣睡了。
事后还是问了于四爷爷这里面的道理,于四笑称那个王大苗头,是你爹老乡,本名王苗,是村里唯一一位教书先生领养的孩子,是你爹小时候所住的那小庙的邻居。你爹带你不是去了处破败乡村吗?那便是你爹的故乡了,导河走水,家乡便迁徙了,只是当年走得匆忙,没带什么东西,又淹死了不少人,就躲入山林,日子非常拮据。这是我知晓后告诉你爹的,所以你爹得到消息,带你寻去,教你些江湖阅历,都是添头,真正此行目的,还是去接济乡亲。而且回来后你爹找我闲聊,惴惴说给的不是银子,而是一粒金瓜子,会不会因此骤然富贵,人心不古?
黄鸣便问于四,你咋回的?
“下次注意。”
两人吃完漫步街头,看着半城残败的芝麻城,峮儿有些忧心忡忡,不会又是那从天而降的放题宗神仙干的吧?
在芝麻城打尖一宿,次日启程就是一条只通蓉城的路面了,路上但凡空旷又未种有作物的田地里往往是郁郁青草,然后就是点缀青草的荒坟了。
黄鸣皱了皱眉,峮儿指着东南方向那处几十丈高的丘陵说道:“那边更多。”
黄鸣向着峮儿指去的方向望去,离得还很远,确实是有一大一小两处丘陵屹立在这平原之上,转头问向峮儿,“可有说法?”
“二关岭,那边便是老人们常提起的闹鬼处。”
黄鸣点了点头。
路过二关岭时峮儿不由自主加快脚步,驿路虽离着那处二关岭起码有个半个时辰的脚程,却一点也不影响这小丫头怕鬼的心呢。二人紧赶慢赶,总算在日落前看到了蓉城,峮儿长吁一口气。
“峮儿姑娘,我们就此别过?”黄鸣在城门口向峮儿道别,“只是敢问姑娘,这蓉城的风华苑,你可晓得在何处?”
峮儿眨眨眼,笑着说道:“巧了,我家便在那风华苑附近,不如与公子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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