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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林晓珊在这座城市生活了那么多年，其实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欣赏这座城市。

那些风靡网络的网红打卡点——被游客“吃”出新花样的李子坝轻轨楼，被称为现实版“汤屋”的魔幻5d建筑洪崖洞，还有她最爱的、因山城地道美食而享誉全国的磁器口古镇......

那么多停留于现在和过去的中间地带的艺术奇迹，就好像一个个固守城池的卫兵，毫无理由的相信，即使千年过去，依然风华依旧。

夜晚的灯火，美得令人忘记自己还需要呼吸。

被车流分成两岸的摩天大楼，潜伏在漫天的霓虹下，吞食着所有误闯的孤独灵魂。

车子在朝天门码头停下。

夜已深，广场上没有什么人逗留。沿着一条长的有些过分的阶梯一路往下，穿过一排白色的路灯，站在靠近江边的岸上，能看见亮着灯火的多层游轮，缓缓在江面移动，也有货轮靠在岸边，没有明亮的灯火，像落错了地方的可怜的瓢虫，被江风吹得小幅度晃动，有时往左，有时往右。

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没有目的的一前一后晃着。

晓珊走在前面，帆布包里早没有了那条拴着哆啦a梦玩偶的钥匙链，也就没有了那种“叮叮叮叮”的声音。幸好。不然她的记忆又要被这种声音准确的拉回那些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回宿舍楼的日子。

我们之间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这么幻想着，即使身后跟着南宫沐阳恼人的脚步声——倒不是这些脚步声有多么聒噪，而是，这个人，该死的，只距离自己两步远，他就不能识趣一些，站远一点吗？

他的呼吸似乎贴着她的脖子，烟草的香气绕到她的鼻尖，她不顾一切的跑起来，离那个人远一点，再远一点。

胸腔里咚咚跳动的心脏带起一种熟悉的悸动。她喘息着，码头的风吹乱她的长发，吹得眼睛酸疼。江水像月光温柔而深远，她却是个找不到方向的傻瓜，在黑夜里孤独的摇摇晃晃奔跑。

手腕被很快靠近的呼吸抓住。

他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种淡漠的神情，清澈到让人沉沦的眼神。

她看着他，看着他，仿佛过去了很久，忽然挣脱他的手，尖叫起来。这样的发自肺腑。痛快淋漓。

从在包厢里听见他的声音、撞上他的眼睛的那一刻，这么长久的、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的平静的压抑，让她早就疯了。一边尖叫，一边扑上去抓住他的胳膊，用力，用力的咬下去。

终于，舌尖尝到鲜血的那一瞬，她耗光了所有力气，蹲下去，死死抱住自己的头，嚎啕大哭。

微弱的声音在江风中支离破碎，“南宫沐阳，我们之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半年前，南宫沐阳在校园的宿舍楼下，对她告别，“珊珊，我拿到了奥地利维伯斯特大学维也纳国际分校的全额奖学金，大概要学习两年，瑜青会陪我一起，你，要照顾好自己。”

他也许没有注意到，提起瑜青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底有藏不住的温暖和美好。

林晓珊已经没有办法自如的呼吸，“好，希望你们留学开心。”

转身跑开的时候，她甚至来不及提醒他，奥地利这阵子有罕见的大风雪，你走的时候要记得多穿衣服，不要忘记带护照和签证，不要和不熟悉的人出去玩……太啰嗦了。他有顾瑜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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