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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没有明确的主题,没有合理的情节,也没有十分现实的景象;惟有阴阳而已。
…………………………………………………………………………………………………………………………………………见闻如幻翳。三界若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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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作假时假亦真,空当实处实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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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起初心欢喜地,俱生犹自现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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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入三昧……
当我出定时,我心里会感到非常惊奇,为什么在入定中“微细习”不断时会见到怪异的情景,后来我悟到:这是一个“破相法”。因为世上“无相”的人毕竟很少,而“有相”的人多,大多人有“生死之相”、“色情之相”、“升官发财之相”。我也是个“有色之相”的人,但当我入世时,会感到已消释了许多欲望。所以我把怪异的情景摘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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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土地上劳作着,这是茅屋前用绿篱围着的一块地,在阳光下显得扑朔迷离,似一处世外桃园。我在这边缘游荡着,一心想找出一朵一株什么花来,可是没有。不过我看见了几株奇异的草本植物,一种长得像瓦松,另一种长得像芦荟。叶片是透明的,像淡绿色的玛瑙,它散发着莹光,辉映着晶润的露水。这透明呈放射状,叶片越到外围越显得透明,能看见隐隐的叶脉和融融的肉质。这融融的肉质在交叠中更显得朦朦胧胧。我觉得花应该是有的,我想再接近一点,看得更清晰一点眼前其它的景色,可是不能。光线似乎在游动起来,像海底游动的腔肠动物,明明灭灭。我自己也不由自主在游动起来。没有花,但这地方很干净,没有一丝的灰尘,到处都长着洁净碧绿的草和树,连墙上都长着像绒毛一样的草,它们没有一片败叶且非常鲜嫩。我的眼睛好像变得越来越明亮了,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清晰了。我游到了一个花坛边,它像一块铺着的七采云锦,颜色还在飘浮变幻;我在自问:“这些是什么花?”有声音在说:“这不是花,是‘七采云纹草’。”我看了一下四周——没人。但有一个声音在吟唱:“惆怅庭前红苋树,年年生叶不生花……”
终于有人来了,有两个人搭挡着在走来,边走还边在吆喝:“收蛋壳——收蛋壳儿”。这声音打破了此处久久的寂静。这世界变化真快,以前有人收鸡毛、鸭毛、甲鱼壳,现在居然收起了蛋壳。这——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这蛋壳是一味中药。茅屋前有刚扔出的几只新鲜蛋壳,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们也看见了,在走过来,在走过来,在捡起来,甩甩干净放进了编织袋。这实在有点深不可测,我真的感到落伍了,身上不由得涌过一阵潮热。
再看那劳作者仍劳作着,头也未抬。他的身边星罗棋布地排列着许多蛋壳。是作为植物的养料?可分明时日已久,时日已久了,蛋壳颜色已经发闷。我看不清劳作者的脸,他仍低头莳弄着,难道他没听见?收蛋壳者喊了一会,又看了一会,摇摇头也走了。这里又重新归于了寂静。我真想再听见点什么声音,终于这茅庵里有声音在传出来:“境智俱寂。心虑安然。外不寻花。内不住定。二途俱泯。一性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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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走出门去。出了门,我沿着一条破碎的石板路在走。正走过井台,这是破庙外的一口井,有三条石板路通向这井台。沿着其中一条路我便来到了玩伴甲儿的村落。天越来越朦胧起来了。先到村口那爿小店去看看,那里有许多小商品,也会有好些人在谈天说地。
小店的门已经关着。但里面好像仍有动静。我知道门上有一个障节,可抠出来,我在轻轻地抠出障节。从这洞里望进去看见店老板和一个男的在柜台后面猫着腰干着什么,并且鼻子里嗅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我又轻轻地把这障节按回了原处。
我来到了甲儿的门外,两扇门敞开着。甲儿在堂前画画。他先剪下一些破布片,然后贴在一张纸上,有的地方已贴了好几层,显出些高低不平来。他又在上面涂抹颜料。说这才有立体感。看得出这是一幅略显神秘的山水画。他在说这是一张探宝图。他在问我:“走过那井台时是否看见有人坐着。”“没有啊。”我好像从来没看见过,或许我今天也没注意。他说:“在那口井旁,有人曾看见过晚上有个人坐着,说那可能是一个闹鬼的地方。”又说,他有一次晚上经过时听见井里有扑通扑通的声音。我在说:“那可能是青蛙看见有人来而乱跳而误跳进了井里吧。”
夜已深了,看门外已绝了人迹。镇中的一抹塔影也在黑暗中隐去了影子。甲儿在把门关好,说今天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外婆进镇办事去了。他要我陪陪他。这时我听见门外有“啪嗒啪嗒”沉重的脚步声,我从门缝里看出去,有一个巨大的黑影。甲儿说那是“泥塘独角兽”,每天晚上都会到这附近来的,它还常常睡在寮檐处,但不会伤人,它似乎在寻找同类,但它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同类了。
那“啪嗒啪嗒”声音徘徊了一会又远去了。我也该走了。甲儿好像一定要留住我,在说明天带我去探究一个秘密。最终,我跟他约好了———明天一大早在大壬门的桥上等,不见不散。
黑暗中我又摸索着来到了井边,这时我的确看见了有一个人在废弃的井台上坐着。我的脚步迟滞了起来,然后停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在在问:“你到底是人是鬼!”是人,应该是人。他嘴巴在动了,在说:“我在等人,每年这时候我都要到这来等我弟弟。”我心里正在想为什么。他说他弟弟那年才十三岁,也像我一样晚上经过这井边,忽然他弟弟眼前有一个黑影一晃,并听见了井里“扑通”一声,他弟弟不禁打了个寒噤,惊恐地跑回了家,当天夜里就发热讲胡话;第三天便开始吐血;家人为他弟弟去算了命,说是碰上了恶鬼,魂被压在了一块石板下;所以那条路的石板他都给陆续敲碎了。可他弟弟的病并不见好转,在一天清晨终于吐血而亡。他在说有几次他走近井台时也听到过井里“扑通扑通”的声音,他弄不懂这声音的来源,可现在他弄明白了,他发现井里有虾蟆。而他弟弟是因“夹惊伤寒”而亡的。我说:“那我不明白,你能等到他吗?”他在说:“已经快了。已经快了。”这一瞬像一句咒语,使我心里有一种惧怕。我在行走了,心想今天怎么没有“扑通”的声音呢?他还在说:“天上忽雷惊宇宙,井底虾蟆不举头。”
我又循着石板路在走。天更加黑了,已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看见脚跟前的一点路面,我想看得远一点,可是不能。我在努力地看,我尽了很大的努力,渐渐能看远一点了,这里好像到处是墙,转来转去还是有走不到尽头的墙,难道是老年人所说的“鬼打墙”?原来是我走叉了路,转到镇里的巷子里来了。天开始有点亮了,终于能够看清楚了,我正走在阿姨住过的巷子,可她早已搬迁。往老墙门望进去,是几张陌生的脸;一个个曾经熟悉的墙门我在看过去,也看见了一两张熟悉的脸,从眼神中可知他们已经不认得我了。只要穿过这条巷,再横过一条街,然后再沿着一条路直走到底,就可到大壬门了。这时突然电掣雷鸣,天还下起了冰雹,这冰雹下得很大很密,我只好沿着屋檐在走。忽然身后屋檐上的冰雹在轰隆隆的滑下来,冰雹夹着水像雪崩一样在我身后咆哮而来,我赶紧在跑……在跑,已跑到了横街上,这里地势更底,冰水在挤涌过来;还好这里有两块旗杆石,我赶紧爬了上去。一会儿这路面已被汹涌而来的冰水覆盖。倏尔雨雹停了,但这水还毫无减势。慢慢地天空升起了苍黄的太阳,水在渐渐地少起来,石板路面开始在显露出来,又可以走了。
远远地已看见了大壬门外的那顶石拱桥。当我走近桥时,有两只鸭子并排地在大摇大摆地走下来,还顺势齐齐地翻了几个筋斗,然后又倒着翻了两个。有一个小女孩和一个老者也正好从桥上走来,他们也看到了这情景,小孩高兴极了,在说着什么,可我一点都听不见,好像隔着一层屏障。离桥不远处有一个车站,可没有一个人影。桥下的水浑浊而湍急,水里有一块破布,却在缓缓逆水而行,我正感到奇怪,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这是一种动物,叫‘水中破布’。”这是玩伴甲儿,他的确来了。我仔细再看那“破布”,布下好像有个头,像一个蛇头,它正朝一条白条鱼漂去;有一只乌龟好像发觉了动静,正惶惶地爬上岸来。
我和甲儿一起在朝野外进发,我们翻过了一个大坡,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原野,望去似在不远处有一抹淡淡的青山。原野上或远或近错落有致地点缀着一丛丛的树林,望低洼处还有一湾清浅的溪河。我们沿着古石道在走,正转进一片树林,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突然,有两头黑乎乎的巨兽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愣住了,两头巨兽也一动不动地瞪着我们,就这样对峙着;慢慢地我的眼睛适应了黯淡的光线,我看清楚了,这是两尊石雕;我小心翼翼地在走近,这石雕刻得栩栩如生,一只像犀牛,却长着象牙;另一只像水牛,又长着鹿角。这时甲儿大叫了一声:“有蛇!”我朝他的视线看去,没看到蛇,但看见草丛深处的草正在缓缓地晃动。我在走过去看,我看见了一只碧绿的青蛙,我仔细一看,它身后还拖着一条细细长长的尾巴,难道是蝌蚪变蛙时没变好?我再仔细一看,它身上还有鳞片,甲儿在说:“啊——这是一条蛇,这是一种会变形的蛇,是很毒的。”他在叫我别靠近,我捡了一块石头在砸过去,它一下窜了起来朝我咬来,还好咬在了我的衣襟上,甲儿伸手一拉一甩,远远地扔了出去,这时它在逃了,并听到了鸟的啼叫声,我看过去的确还看见了有一只鸟在一棵灌木丛树上孵蛋。
沿着林中暗簇簇的路,不时有一些略小一点的石雕出现,这些已经剥蚀得很严重,身上布满了坑洞或尖棱,有的变成了“铜头铁额,鸟嘴鹿身”。路边有一种奇特的植物,一层层排列的长法有点像仙人掌,可圆圆而光滑地又像藕,摸上去质地如同石块,藕节处长着一些叶子,有的节上还挂着紫色果子;甲儿在说这果子是可以吃的,我摘下了一颗咬了一口,肉很薄,里面有坚硬的核,嘴里感到涩涩的;甲儿说这是硬壳果,要剥去这层硬壳才好吃哩,我使劲地咬也咬不开。走不多远又看到了一种像甜瓜似的水果,甲儿爬上树去摘下了一个,这水果的外皮剥掉变成了一个毛绒绒的球,再对半劈开,中间是空白的,像两个厚厚的水瓢,甲儿把瓢口朝上,一只手在揉着像板刷似的绒毛,瓢里出现了水,慢慢地几乎要满出来了,然后甲儿在递给我喝,这味道有一点淡淡的甜,还有一点淡淡的香。
已经到了一个用石板铺成的圆形广场,广场中间放着许多鸡冠花,这一盆盆的花像叠罗汉一样叠成了一个宝塔形;甲儿在说这是铁梗鸡冠花,上面甚至可以站人哩。我记起我们是来探寻一个秘密的,难道找错了地方?这未知的秘密是什么?现在甲儿在我心里反成了一个迷,他始终和我保持着距离,好像隔着一层什么;我在问他什么时候了?“还早哩”他在回答,是的,是他的声音,趁着这声音我拉住了他的手,也很清晰地看着了他的脸,他在说带我去看一个机关,他早就发现了的。
我们终于在一片树林的后面,在一个坡下找到了这机关处。这好似一块介绍某处名胜的石碑,紧贴着坡面斜嵌着;这块石板表面能抽开,然后露出了一个石槽,里面放着一个石函,我在打开石函,里面有一块刻着人鸟符的铜牌,直径足有一寸;再看石槽底部也刻着一个放大了的人鸟图,边上还有一张纸,纸上压着一支人参,参已经碳化,我想去揭这张纸,可在我手碰触它时碰到的地方便化成了灰。我想不出其中的奥妙。甲儿从我手上拿过了石函和人参放了回去,然后把石板移回到原样。我想看看石板上刻着的文字,也许能看出点名堂,但已风化得厉害,只看出了两个字,一个“同”一个是“人”。甲儿在催我走了。
我们正转身要走,这时看见了一个老者,在步履蹒跚地走近,他手持带钩的长枪,身穿铠甲。在问我们:“小弟弟是否知道这附近有间房子?叫某某家庙。”我茫然地在摇头。甲儿似乎在想着什么。老者在说:“从前那屋离这块石碑不远,怎么会找不到了呢?”又在说,都怪他自己一时赌气出走了这么多年,却撇下了老母亲。他在自言自语:“死亡已像乌鸦一样在我头顶盘旋,我真想在老母亲面前忏悔,即使在她的坟前也好。”甲儿在问他姓啥,他说:“我姓这个”——他把枪竖在自己面前,人站得直直的,另一只手指向石碑,并说:“指的是里面的一寸铜牌。”原来他也知道这秘密!我赶紧在问他知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他在摇头。那知不知道里面有一张纸片?他在抽开来看那些东西,他居然把那张灰纸拿了起来,他又拿了那支参和石函,然后摇着头走了,边走还边在叫:“苍天苍天!本有一间舍。父母为修盖。住来八十年。近来觉损坏。早拟移别处。事涉有憎爱。待它摧毁时。彼此无妨碍。”我想,他出走时肯定还没有那张纸和那枝参。对了,参还可以念成参见的参,那一定是他娘放着的东西。甲儿在说:“对了,他娘早死了。”说很久以前这里确有一个破落的小庙,后来拆了,拆时庙里已无人,却有一口荷花缸,缸里盘坐着一个肉身已风干了的老太太,后来不知人们把她埋到了哪里。我在朝老者走的方向看去,已没了他的影子。望到远处有一条嵌在绿色中的蜿蜒的溪流。
我们来到了溪流边,这溪水清澈见底,我们逆着溪流在走,在往溪流的源头走着,甲儿好像还要带我去好玩的地方。一路的草地上,不时看见有人在找着什么,根据断断续续的消息,好像是在找一朵什么花,在这广袤的边际要找一株花好象是多么的不容易,这是怎样的一株花?难道是一株起死回生的花?人们脸上泛着满是希望的神情,有人在说是在找一种花蕊像烟花般的花。我倒看到了一种番薯般的藤植物,果实长在根边却露在地表,像一个个的苦瓜,头上还有一个奶头般的水泡,你用手挤一下,还能挤出白白的液体,甲儿说这是“奶瓜”。走过了人们在寻花的草地,又看见了一个汉白玉的人像雕塑,他一只手握着蛇的头,一只脚踩着蛇的尾巴,另一只手拈着一根柱杖,柱杖上还刻有一首诗:“手提巴鼻脚踏尾。仰面看天听流水。天明送出路旁边。夜静还归茅屋里。”
渐渐地已看不到人影,好像已走到了溪流的尽头,水在这里突然消失了,只有满是鹅卵石的一片石滩,倒像一个盆地。石滩中有一块突兀的高大的巨石,巨石上还有一盘石磨,这石磨是在这块巨石上因地凿出来的吧,磨盘和巨石是连在一起的。边上还凿有一头水牛,牛背上还坐着一个孩童,孩童手上拿着一根笛子还是一根棒子?哦,一边石磨下的石壁上还刻有一首诗:“三角牯牛独脚舞。两轮石磨绕空飞。新生孩子擎铁棒。直上须弥打一槌。”诗名叫“大磨”。我用手在推那磨盘,甲儿阻止了我,叫我千万别推,然后说他要回家了。我一直盯着磨盘在看,不知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两轮磨盘,有一人多高。当我转身去看甲儿时已不见了他的踪影。好像有一种力量在吸引我,我兴奋地推起了磨盘,人并不感到吃力,这磨盘飞快地转了起来,发出了像雷声似的轰隆隆的声音,这时我发觉石滩中有水在涨起来,并越涨越多,附近变成了汪洋一片。我赶紧停手,可这石磨还在转,这水还在涨,水涨到了石磨的基脚时它才停了下来。我只好爬到了石磨上坐了下来,盼着眼前一片汪洋的水一点一点地退下去。我看见了石磨顶上也刻有两行字:“万叠湖山磨不尽。一天风月镇长存。”这时我感到累很,人觉得昏昏沉沉的。
等我变得清醒一点时发觉水已退下去了。我已走在一条回家的路上,但我总觉得有点陌生了,当我又转上另一条路时,我记起来了,这里以前是一条竹径,现在已扩大通车了,再走过一顶桥,应该有一个集市。
到了集市我看见了甲儿,他正帮他外婆守着一个摊,看情形好像守着一个神秘的东西。他好像和我已生疏了,我想与他讲点什么,我在讲着什么,或许是我在讲山中看见的风景,他只在敷衍了事。摊位前还挂着一张黄纸,写着:“一亩之地。三蛇九鼠。物是定价。钱是足数。”
集市边上有人在做爆米花,又要出炉了,那人已在把爆米花机炉抬起来,准备套麻袋了,突然这机炉的封口弹开了,米花在朝天上喷去,喷得很高很高;一群小孩跑过去用嘴和衣襟在接,我也在跑过去,用衣服兜了许多,嘴里也接了满满的一口,还有许多像雪花一样洒满了一地。那群孩子在走了,我也跟着在走,他们唱起了一首儿歌:“天上云像白棉花,树上挂着黑乌鸦,乌鸦在叫哇哇哇哇,娃娃在叫飞呀飞呀……”
小孩停了下来,在玩一种游戏,他们在远远的地上撒了一些竹叶,然后过来划了一条线,再捡了一块破瓦片在扔,谁扔过去盖住的竹叶就归谁,谁拿到的竹叶多谁就赢了,他们就给谁一点爆米花。嬴得最多的人是“小栓子”……
我在外婆这里读小学已三年了,我已经能够自立了。我就要回到母亲身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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