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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洲拆着肩头白布。
肩窝那一刀的伤算不上严重,只是后来攻入总管府那晚数次拉弓,用了臂力,才延缓了愈合,如今才算是完全好了。
拆完了,他看一圈这主屋,房内几乎没什么变化,舜音走时带的东西也不多,妆奁摆在窗下,木架上还留着她一件素青软绸披风,四处都有她的痕迹。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有色令智昏的潜质,光是看着这些又开始想她到何处了,晚上躺去床上想的也是她在怀间身下的软柔,脑中心底都快被占满,自顾自一笑,扔下白布,拢起身上衣袍,收束腰带,走出屋去。
昌风等在门边,见他出来,垂首问:“军司今晚可回?”&34;不了。&34;穆长洲脚步未停。昌风也不意外,夫人一走,他就又不怎么回府了,匆匆追上前去,给他牵马送刀。
穆长洲跨马持弓,直接去了北城门处。城门早已修缮好,城头上守军严密,远处巡逻人马一列一列穿梭不止。
守城官小跑着下了城,到他马前,双手递上城防记录文册,头都不敢抬。明眼人都知道现在军司就等同总管了,可他每日一早都还亲自过来巡视防务,哪敢怠慢。
穆长洲坐在马上,仔细翻阅完,递回文册,又打马四下检视一遍,丝毫不曾停顿,一扯缰,又再往东而去。
只十数名弓卫始终跟随在后,连日以来,都是四道城门不停巡视。
往东而去,今日却并未直去东城门,穆长洲领头策马,缰绳一振,忽而驰去了城东一角。直至那间东寺外,一行人紧随着他,纷纷勒马停住。穆长洲自马上下来,抽了马鞍下收着的一柄刀,提在手中,缓步进了寺内。
寺中一如既往的清冷,暗处走动着守卫的兵卒,冬日渐深,寒风瑟瑟,吹散了寺里缥缈的几阵诵佛声,一路走过,两侧都是灰蒙蒙凋敝光秃的矮树。
至后方佛塔前,穆长洲止步,拎刀而立。
不过片刻,门打开,张君奉自塔内走了出来,向他抱拳:“按军司吩咐,我已见过令狐拓。”穆长洲不语,迈步往里。
塔内幽暗的禅房里忽然开了道门缝,突来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坐在里面的人闭眼良久,才又张开。
是令狐拓,他手脚拖着铁链,身上中衣素白,胸口被擒时一刀割裂的伤还包着未拆的白布,下巴上已泛出胡须青茬,头也不抬
地道:&34;你竟然有脸将我关在这里。&34;
穆长洲站在他面前:&34;至少没有将你像重犯一般关在塔底,已算客气了。&34;
令狐拓脸色阴沉,语气嘲讽:“你不要以为叫个人过来随便说几句过去的事有隐情,就能掩盖往事了,你的罪状是真的。&34;
“总管之位已是我的,真想掩盖,直接杀了你就行了。&34;穆长洲说,&34;如今告诉你有隐情,不过是成全你罢了,要报仇,就得除去所有仇人。&34;
令狐拓脸上一阵青白,终于抬头看他。
穆长洲忽而抬起一手。
身后门被彻底推开,两名兵卒走入,解开了令狐拓手脚上的铁链,又立即退了出去。令狐拓愣住,动了动手腕,脸上愈见铁青:&34;你干什么?&34;
穆长洲冷眼看着他:“我说了,总管之位已是我的,没必要再关着你。回去领你的兵,才能等到其他仇人。&34;
令狐拓似是诧异,又似不信:“我凭什么信你?”
“我根本不需你信我,你出去后只有领兵权,却无调兵权,对我毫无威胁。只要你还记着自己是河西旧部,职责还在河西就够了。”穆长洲手中提的刀在旁一竖,靠在墙边,铿然一声轻响,他已转身走了出去。
是那把当时刺伤他的刀,武威郡公赠刀。令狐拓盯着那把刀,形容颓废,久久无言……
天色尚早,日头藏在浓云之间,半遮半掩。送行的兵马正在飞快赶回,一大阵齐齐整整地踏着飞扬的尘沙到达了城下。
胡孛儿当先打马进了城门,兴冲冲地下了马背,刚好看见一行人马自城东一角赶来,军司驰马在最前,张君奉在侧,后方还跟着一行弓卫。他连忙迎上去。
穆长洲一下勒马,开口就问:&34;送行可顺利?&34;
胡孛儿暗自“啧”一声,这问得也太快了,忙回:“军司放心,都顺利,夫人可真会挑路径,一路走的道不仅隐蔽还快多了。我瞅着她随那封郎君一道走的,她若一直这么走,指不定都要到长安了!&34;
穆长洲点头,她熟知周围地形,记得又清楚,早知她赶路不用操心,既然封无疾已接到她,那就放心了。
胡孛儿瞅瞅他,&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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