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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啥事儿啊?”李浩在李雪儿那里受了一肚子气,当下也没个好脸色。无他,捏着老爹软肋,就是这么任性!“啪!”大逼兜异常响亮!李浩都懵了,讷讷道:“你,怎么敢的啊?”“呵呵。”李宏左手掰右手,抽冷子又是一个大嘴巴。李浩一个没站稳,一屁股蹲在地上,满脸怀疑人生!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一蹦三尺高,怒道:“你再打?”“这么贱的要求我是第一次见。”李宏笑容带着玩味,“满足你!”“啪——!”“这是你逼我的!”李浩大吼,“你无情在先,休怪我不义了!”“废话真多。”李宏又是一巴掌,得意洋洋,“去啊,你去啊,去告老子的状去吧。”“去就去!!”李浩豁出去了,这一大家子……怎么人人都能欺负他?…良久,李浩失魂落魄地走来,本就红肿的脸颊更肿了,他不可置信道:“爹,你,你居然坦白了?”“不然呢?”李宏冷笑,“你个混账,还真打算吃老子一辈子?”“你,你是怎么说服我娘亲的啊?她她她……”李浩震惊喃喃,“她居然就这么原谅你了?”“我们情比金坚,岂是你个小瘪三能使坏的?孽障,混球,不孝子……”李宏越骂越怒,劈头盖脸又是一顿大嘴巴,吼道,“你他娘再敢去青楼,老子腿给你打断!”不是,这戏本不对啊……李浩呲牙咧嘴,欲哭无泪……此刻,也唯有唐伯虎才能跟他共情。临近傍晚,唐伯虎才回来,他神情萎靡,好似被人糟蹋了一百遍,眼神都失去了光彩。“李先生,李先生……”李先生心虚,躲着不见……~“腿还疼吗?”朱婉清冷着脸,“我都没下狠手。”“嗯…”李雪儿瘪着嘴,泪花在眼眶打转,“女儿可疼了。”朱婉清明知闺女扮可怜,仍是不免心疼,哼道:“姑娘家家,先是离家出走,这又去青楼,越来越不像话了,再惯下去还不得无法无天?”“娘亲都是为了女儿好,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娘亲您可别气坏了身子。”李雪儿狂点头,眼泪扑簌簌的掉。“你……唉。”朱婉清无奈何。默了良久,她叹道:“你李爷……他过了中秋就要走了,你想不想一起去?娘帮你说说,大概率是可以的。”“不了。”李雪儿摇头,狡黠道,“多惹人烦啊!”“?”朱婉清惊诧,“为何?”“娘亲,女儿心境出了问题。”李雪儿蜷缩着腿,精致下巴枕在膝盖上,恬静中带着淡淡忧郁,“我得静一静,理一理。”“理?理什么?”朱婉清飙了脏话,“早他娘乱的理不清了。”顿了下,“是青楼听曲儿的事……?”“不是,与这无关。”李雪儿摇头,“是我的问题,我出了问题……”“闺女啊,你可别把自己弄傻了啊?”朱婉清忧心。“哪有这么夸张?”李雪儿好笑,“女儿若这么脆弱,岂不显得娘亲很失职?没有的事,放心吧,女儿内心之强大,不逊儿郎!”她眸光粲然。朱婉清苦笑自嘲,“我是很失职,我太顺了,却忽略了……”“娘亲你不要这么说,我真的很喜欢自己,喜欢这样的自己。”李雪儿正色道,“正是因为您的引导,才有现在的我,谢谢您为我开窍,让我懂了这许多……”朱婉清摇头:“许多人懂了许多,却仍过不好这一生。”“那是他们想不开……好吧,女儿现在也想不开。”李雪儿坦然,自信,“不过,我定会过好这一生,愉悦的度过。”顿了下,补充:“我说的想不开,不是做傻事的想不开,是……心不明。”“可有解?”“有,问心。”李雪儿道,“此外,我也想趁此机会,着手栽培小辈们,爹爹不得闲,娘亲大哥又要忙产业,教导小辈的事就交给我吧。”朱婉清沉默许久,道:“记着,不许教女娃,女娃就得走三从四德、相夫教子这条路!”“好!”李雪儿答应。~中秋日。中午唐伯虎跟李家人一起用餐,傍晚却出了门,看样子是去醉仙楼了。李青也没强邀请他。月亮很圆,庭院灯火通明,精致小菜,点心,瓜子,水果,清酒……还有月饼,阖家欢乐。府上下人准备宴席,就退下过节了,他们也很开心,每个人都领了个大红包。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每当李青出门后,府上的下人都会换一批,以达到下次见到他的人都是生面孔。酒水很柔,多饮几杯也不会醉,嗑瓜子,吃水果,谈笑风生,好不快哉。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政事。“宏儿,你去京复旨,皇帝听了那些作何反应?”“威武大将军炮在仿制了,依照佛郎机炮的原理,连火铳也在仿制范围,这都大半年过去了,估摸着快有了结果。”李宏道,“皇上对此事很重视,特批火炮研制过程,遇到什么麻烦,可直接跟他说,不用层层上报。”闻言,李青大为欣然,自语道:“看来当初留下的小本本,他并未荒废。”“对了,新航线的事,他是什么反应?”李青问。“这个……”李宏苦笑,“皇上以为不妥,他说,大明人口太庞大了,粮食必须要有保障,过度发展工商业不可取。”“这样么……”李青微微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笑道,“他这么想也不为错,身在庙堂之上,必须着眼大局,只是……他大局观终是逊了一筹,这不要紧,新航线的事还没谱呢,不急这一时,嗯…,朝堂如何?”“总体来说尚好。”李宏道,“皇上对自己还是有着深刻认知的,明白重文轻武的弊端,也做了适当补救,比如这次水师出海,他不仅重赏了水师将士,庆功宴还请去了在京武将,表达了对武将的重视。”李宏抿了口酒,叹道:“奈何啊,如今四海承平,基本无战事,这些也都是治标不治本。”李青苦笑点头:“这是政治土壤的问题,倒不能全归咎在他身上。”顿了下,“太子呢?”“太子倒是表露出了尚武风采,这威武大将军炮还是他给命名的呢。”李宏道,“我虽跟太子相处无多,却瞧得出当今太子聪颖果敢,皇上千秋万世之后,他继承大统,定然会有一番作为。”李宏欣然道:“成化一朝几乎扫清了能扫清的所有障碍,弘治一朝才得以太平治世,然,这太平之下,定会埋藏诸多祸根,从结构上来看,正需要一个聪慧果敢的太子,如此方可互补。”“倒也不能太乐观。”李青苦笑。对正德,他始终有些担忧,不过,有王守仁的引导,想来会好很多!李青沉吟道:“你这岁数也不小了,皇帝可有……安排?”“正要说这事呢。”李宏叹了口气,道:“皇上让我多干几年,另外,在咱李家孙子辈中挑出一人挑大梁。”“对了干爹,皇上啥时候知道的啊?”李宏问。“当初,小浩随我进京,一次偶然相遇,他得悉了这些,不过我的事他并不知道。”李青解释了下,接着,他深吸一口气,问,“你忙碌了半生,也该歇歇了,还是我来吧!”李宏摇头:“干爹,你着眼的是天下,是全盘大局,不能被限制!再说,我都习惯了,其实我也不想就这么退下来,另,我还没有开始走交班流程呢。”“那就走流程。”李青皱眉道,“你做的够多,够好了,余下岁月……好好跟婉清过日子,政治上的事就别再操心了。”“干爹,我身体好着呢,不说多,再活二十载不成问题。”李宏嘿嘿笑着说。李青一瞪眼,“你有没有考虑过婉清?”“李叔莫恼,其实宏哥都做了安排,不会再留我一人在家了。”朱婉清解释,“李家两年比较忙,我还走不开,待生意上的事告一段落,我就跟宏哥一起。”她笑道:“这些年日日晨练,我身体好着呢。”李青沉默了。他突然有些自责,没尽到长辈的义务,让晚辈受苦受累了。“李爷爷修了百余年道,却终是没能悟道啊!”一旁,李雪儿轻笑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匹夫尚且如此,何况我们李家?”“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李雪儿道,“这是爹爹娘亲的选择,且他们乐在其中,你又何须拧巴?正如当初爹爹选择仕途,娘亲选择接管家中生意,这本就是他们的意愿,因为有了你,他们才能更好的泼墨,绘出心中丹青,如此相互成就,两全其美之事,你为何不开心呢?”“小妹说的对!”李浩说不出来这么有哲理的话,无脑同上,“青爷你就是太拧巴了。”李青哑然。许久,他苦笑自嘲:“是啊,我还真是个拧巴的人,既要,又要……终是太贪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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