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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六公子雄辩无双（第1页）

接连几个问题，袁心武将杨度虚构的几大政绩驳斥的一文不值，让老袁哑口无言冷汗淋漓。

“如今的北洋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危机四伏，以前父亲领导的北洋集团作为地方势力，不用承担中央政府之责任。无论列强如何欺辱我中华，国内民意、舆论只会将矛头对准日薄西山的满清政府头上。可如今不一样了，一旦有点儿风吹草动必然引得天下舆论汹汹，弄不好父亲还会落到一世骂名！”

“辛亥之后，民国表面平静，实际各地方势力心怀鬼胎巴不得我北洋集团自乱阵脚，迭出昏招，好让野心家们乘势而起。在如此险象环生情况下，父亲一旦被权势迷住了双眼，必然使我袁家万劫不复。”

“你住嘴！你，你，你……你大言不惭、危言耸听，破坏我袁家万世基业！”

眼看着老六一步步破坏掉自己精心布置的劝进之大好局面，袁克定彻底爆发了，他如同疯子一般指着袁心武大喊大叫！

“父亲，看看，看看就这德行，就这鸟样还妄图窃据太子之位？！如此志大才疏之辈，父亲您敢把颠覆江山这样的大事托付给他吗？不敢想象，您老若是被大哥和杨度蛊惑之后，万一天下群起而攻之的话，他们二人能给你带来什么帮助！”

“父亲，父亲，您别听老六胡说！如今谁不知道中国的事是洋人说了算，只要洋人支持，就算其他人反对又能如何？父亲，孩儿已经取得英法德等列强的支持，他们将全力支持我们袁家执掌天下！到时您老成了皇帝，而我们袁家则成了皇族，将来必然要兴旺万年！”

“切！”看到袁克定如此天真，袁心武嘴角一撇脸上不屑的神情怎么也掩饰不住，反正今天他已彻底得罪了大哥，所以他也不屑去表现兄友弟恭了。

“老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如此天真呢！真没想到洋鬼子的话你竟然也信，大哥你不会不知道那些洋人都是什么货**！？各个都是见钱眼开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就凭几句好话你就相信他们会一如既往的支持父亲称帝，真不知该说你傻呢还是该说你天真呢？”

“老六！你，你，你……”袁克定面色张红，看那神色恨不得一口吃了袁心武。

“你什么你呀！怎么你还不服气？那好，让我来问问你！既然你说各国公使都表态支持父亲当皇帝，那你可曾与对方签署什么协议没有？还有那些国家的议会、首相、总统、女王什么的，可曾给你什么承诺没有？”

看着哑口无言的袁克定，袁克文故意摇摇头，满脸遗憾道，“唉！父亲看到没？大哥这已经不是天真了，而是蠢，他不光蠢，而且还弱智！别人随便奉承两句就把他高兴的屁颠屁颠，他口口声声的列强支持，不过是那些洋人随口敷衍的罢了！”

“不要说大哥没签署什么协议，就算是签了协议，难道就能保证洋人在关键时刻会站在咱们这一边？可以想象一旦传出父亲要当皇帝的风声，必然要激得天下风云突变。儿子敢断言，光是北洋内部就会有不少反对者。”

“父亲请想，按照北洋的传统，等您老百年之后，这北洋的基业必然要交给段总长、冯师长等人手中，将来他们未必没有机会像您一样问鼎总统宝座。可如果您当了皇帝呢？段总长等人还有机会成为一国之元首了吗？”

“中国刚刚赶走了一个主子，难道大家还会再允许出现另一个主子吗？即便这个主子本来就是他们的大哥、领袖，可大哥和主子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刚刚杨皙子说华夏五千年都是帝制，国人都已习惯了有个皇帝！”

“不过，在儿子看来，五千年帝制才是今日中国不可能再出现帝制的真正原因。在整个华夏，又有谁不知道当皇帝的好处？只要有点实力有点机会，总会有人千方百计的想要登上九五之尊！想必刚刚父亲大人也心动了吧！这是人之常情！就拿孩儿来说，若是有机会的话，也想坐上去玩玩！”

“可是父亲大人，人人都想做人上人，却没有人再愿意当下人！当皇帝好啊，可以一言决生死，一语定兴亡！可是谁能体会当臣下的苦楚？当年父亲在大清当臣子时，每天不也战战兢兢生怕哪天突然被朝廷问罪下狱！”

“每天朝不保夕，不敢踏错一步！敢问父亲大人，这样的生活您老还愿意再过吗？同样的道理，那些曾经和您风云同舟的袍泽们，难道就愿意再过那种生活了吗？现在好啦，共和了，大家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人抄家灭族。”

“所以正是人人都看清了帝制本质，大家才知道只要不是自家坐上那个位子，无论谁当皇帝都要做好被架在火山上烤的准备，因为下面有一大群不愿意当下人的家伙随时准备把他拉下马！”

袁世凯沉默很长一段时间，今天袁心武一番话彻底击碎他亲手编织的美梦。自打小站练兵开始，袁世凯就没怎么遭遇挫折。无论镇压戊戌变法，还是接过李鸿章衣钵，他都走得顺风顺水。

唯一一次算得上挫折的就是慈禧驾崩之后，他被满清权贵给排挤出京城。不过很快因为革命党起义，他就被朝廷起复了。无论再次执掌大权镇压革命党，还是逼迫满清退位都做得非常如意，这些都让老袁有点志得意满，以至于他都刻意忽略掉北洋内部早就四分五裂的事实！

如今袁心武一番话，彻底让老袁惊醒了，他早就不是当直隶总督时期的袁世凯，那时候在北洋陆军当中，完全可以做到一言九鼎。可现在不行了，无论段祺瑞还是冯国璋，甚至连曹锟都有了自己的利益小团体。

还是小六儿看得清楚啊，一旦牵扯到利益之争，不要说同僚，就是父子因此反目成仇的还少吗！如果自己不侵害段祺瑞他们的小团体利益，也许众人看在老领导的面上还会维持表面上顺从，一旦侵犯了他们的小团体利益，十有八九他们会马上翻脸！

想清楚了之后，老袁也算是拿定了主意，看着自家老六他不由得欣慰不已，幸亏自己还有一个头脑清醒的儿子，一想起称帝的后果老袁就全身冒冷汗！老袁是越看老六越是满意，至于老大，老袁忍不住嘀咕，自己以前怎么没发觉他很蠢呢！

“自今日起，敢有再言称帝者，吾必杀之！”

老袁语气森然，斩钉截铁不容拒绝。杨度听后默然不语，只是拱拱手表示会服从。只有袁克定还一脸不服气瞪着老袁，此刻袁克定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本来今天多好的机会啊，老袁刚刚经历国会选举失利这样重大的打击，如果没有袁心武的搅和，就凭自己和杨度二人的三寸不烂之舌，趁着老袁心情低落时就算不能鼓动老袁立即称帝，起码也能在老袁心底留下一个钉子。

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老六袁心武这么巴拉巴拉一?n啵，老袁彻底熄了登基的念头，而他自己也断了当皇太子的妄想。

一想起他多年的谋划就此断送，袁克定心里就想藏了一把火，怎么压都压不住。望着得意洋洋的袁心武，袁克定恨不得一把掐死对方。

望着怒火中烧的袁克定，袁心武嘴角扯了一下，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对于袁克定，袁心武却是一点都看不起，自己没本事还妄想接老爹的班，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他也不看看老袁手底下都是什么人，别说能力出众的段祺瑞了，就算是被老袁骗到北平的而成孤家寡人的黎元洪那也是一条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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