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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慈凑近了他,伸手抚摸上姜晞的脸颊,把鲜血一点点擦拭干净,猩红眼球之下,那双熟悉的眼睛带着关切的神色:
“你怎么了?是摔倒了么?”
温热手掌上有着一些练武导致的茧子,粗粝而坚硬,擦过脸颊时,带来细微的刺痛与痒意,是一直以来熟悉的触感。
——是姜慈。
眼前的人,毫无疑问是姜慈本人。
姜晞垂下眼睫,一滴鲜血从他的眼睫上坠落,滚过脸颊,黏在姜慈的指尖。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带着一点懊恼之意:“我刚才试着往前,却好像撞到了什么似的,很痛。”
猩红眼珠顿时死死盯住了姜晞,横如山羊的瞳孔似乎带着某种森冷的杀意。
姜慈一怔,有点困惑似的:“是么?有这回事?”
姜晞面不改色,一把抓住姜慈的手腕,拉拽着他朝石壁方向走去:“不信的话,你可以来摸。”
姜慈的手掌触及石壁,显然,他也碰到了什么,因此脸上浮现惊讶的表情:“真的有?怎么回事?”
“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但看不见……”姜晞平静地撒谎。
余光中,猩红的眼球似乎因为得到了这个消息而松懈了戒备,不再死死盯着姜晞,而是如先前般左右转动观察了起来。
——这东西似乎可以听到和看到姜慈听到看到的东西。
姜晞松开了姜慈的手腕:“很奇怪,我打算再去其他地方看看,那些屋子里也可能存在着什么……是吧?”
姜慈点点头:“说来也是。”
姜晞趁着姜慈转身之际,以自己的身体阻挡姜慈视线,脚尖一勾,把那锦囊颠进掌心,重新塞入怀中。
视野中的景色恢复了光明灿烂的虚伪,阳光温暖地洒下来,四周是沉寂的茅屋,规整而相似,宛若一个个造型奇特的坟包。
姜晞望着天空刺目的骄阳,心情莫名压抑。
他一言不发,象征性带着姜慈检查四周房屋,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姜慈始终紧紧跟随着他,仿佛生怕他跑丢了一般。
姜晞不动声色,任由姜慈跟着,装模作样地搜寻检查,一间间屋子耐心地查过去,不管头顶的太阳是下落了还是上升了,外界发生了什么,姜晞自始至终都沉着冷静,埋头检查。
算算时间,姜慈应该感觉不耐烦了。
姜晞耐心等待着,他知道姜慈素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但现在的姜慈跟着他,比过往耐心得多,脸上虽然有些厌烦,但还是紧跟着姜晞,直到姜晞重复这样的动作足足数个时辰,姜慈终于再也耐不住,问:“你还要查探到什么时候?”
——看来那只猩红色眼睛虽然可以影响姜慈,却不能真正彻底扭转姜慈原本的性情,最多只是延长与扭曲。
姜晞平静回答:“如果要检查,自然要一个个检查完毕才好。大约还要许久,若你不太喜欢,可以去找刘若拙,他那边也许会发生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
姜慈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对于刘若拙,姜慈自始至终都不喜欢。
“姜慈,我们现在也需要分工合作,才能自救。”姜晞语气平和地劝说,“互相帮助,获得的情报就会更多。说不准刘若拙那边已经发现了更重要的事情——他向来是个敏感而细腻的人。”
姜晞故意在红色眼球面前说出“更多信息”这样的话,正是为了试探。
果不其然,本该对刘若拙不屑一顾的姜慈听了这话,反而起了一点兴趣,点点头:“好,那我去看看。”
姜晞目送姜慈的身影渐行渐远,稍微松了口气。
等确定姜慈已经远离,姜晞把锦囊取出,喃喃自语:“我得找个安全点的地方……”
·
失去了锦囊的庇护,姜晞眼前的景色彻底变幻。
他不再继续在废墟中寻找,而是跳出废墟,顺着窄小的道路飞速前行,隐匿自身气息,强行令自己无视周遭石壁上一根根跳动的鲜红血管,悄然抵达了青柳所在的位置。
在那里,一个个屋子看起来还稍微有些形状,与佩戴锦囊时看见的景色相差不大,只是里面的人却截然不同了。
那些扮成村人的残损帮众,没有被杀死过的,还是脸颊凹陷,消瘦疲惫,却仍然有心跳呼吸,还活着的模样。
曾经被杀死过的,比如青柳的“父母”,“老李”,和两个负责“接生”的男人,头颅之上居然出现了类似舞剑之人的火焰,只是舞剑之人有三朵焰火,而他们只有头颅之上的一朵。
如果想要杀死舞剑之人,需要站在青石上,拔出长剑与他对战,那杀死这些已经死去的行尸走肉,想必也需要通过某种特定的办法才行。
姜晞隔着很远的距离悄悄观察刘若拙,比起额上生出鲜红眼睛的姜慈,刘若拙似乎完全没有异样。
他趁着青柳一家离开,潜入他们的屋子,在原地翻找片刻,没看见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又俯身趴在地上,竖起耳朵倾听可能存在的异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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