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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翻脸无情（第1页）

孟博昌终于答应与林中部分城而治。

两千捆奴军迅速攻入北城，三千铁面机勒从西面破城而入，丰安军四千人却是兵不血刃地从东门和南门进城。丰州城的巷战拉开了帷幕。一般而论，城破之后巷战的意义的仅在于表达某种态度，对胜败大局并无决定性的意义。

小齐金和蛮勒起初也是这么理解的，因此巷战开始时，他们都没有亲临一线督战，而是煮茶烹酒在牙帐里秘密商议一件事。

事情的起因是一封来自阴山室韦兀秃部的求救信，兀秃部原系望建河（今额尔古纳河）畔蒙兀部的一支，后迁居至云州之北阴山以东地区居住，与林中部多有往来。蛮勒大妻便是兀秃部人。

今年四月初，原丰安九娘关偏将白水狐率数百亲兵叛唐投奔了兀秃部，因为白水狐有一半室韦人的血统，兀秃部首领金弥力便收留了他。又见白水狐精明强干，遂将自己**摩勒丽配其为妻。

金弥力原有三子，都死于与契丹人的战争中。年老的金弥力在暗中观察了白水狐一段时间后，选定白水狐为继承人，并将手中兵权逐渐移交给他。起初，白水狐对金弥力和兀秃部的长老还算恭敬，但兵权在握后，就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在他威逼利诱下，金弥力不得不提前交出首领权杖，退居幕后。

兀秃部实行长老议会制，部落中重大事项都必须交由长老会集体议决。部落首领更替除了要有首领权杖做凭证，还需要长老会的加冕认同。白水狐凭借手中兵权威逼长老会为自己进行加冕，却遭到长老们的一制抵制。

白水狐恼羞成怒，他用武力解散了长老会，宣布部落中所有权力归首领一人独享，对反对他的人冷酷无情，轻则处以鞭刑流放，重则斩手剁脚，罚为奴隶。

反对他的贵族长老一个个离奇死亡，兀秃部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中。

引狼入室的金弥力后悔万分，他写信给蛮勒，请求林中部能出兵帮助他驱逐白水狐，恢复自己的权力。

蛮勒主张出兵援救陷入困境的金弥力，他的理由是金弥力统治下的兀秃部与林中部一直和平相处，从未发生过冲突。一个友好而温和的兀秃部有助于林中部防御东方日渐强大的契丹人。白水狐狡诈、凶狠、恩将仇报，任由兀秃部落入他之手，将来必成林中部的祸患。

小齐金赞同蛮勒的分析，但不同意出兵相助，在他看来一个强大而充满野心的兀秃部对林中部更有利。首先，林中部刚刚结束内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调整和恢复。在此期间林中部的最大威胁来自东方的契丹人和南方的唐人，而非势力远弱于自己的兀秃部。

退一步说，就算兀秃部在白水狐的铁腕统治下迅速强大，以至于势力超过林中部。但他东临契丹、南接大唐，北面又与彰义可汗辖地相邻，这种不利的地缘注定了白水狐不会有什么实际作为。反而，他的强大会吸引各方的注意，实际上起到了掩护自己的作用。

其次，白水狐是**叛将，他统治下的兀秃部如果与**发生冲突，或许会把唐人一直盯在回鹘人身上的那只警觉之眼移向室韦人，倘若如此，则不仅是林中部之幸，更是整个回鹘之幸。在强盛了一百多年之后，回鹘汗国已经进入了风雨飘摇、危机四伏的末期。

草原雄鹰年老体衰快要飞不动了，它现在需要时间休息以便养足精神、恢复体力。

“让唐人和契丹人去盯着白水狐吧！我们需要有足够的时间解决自己的事情。”这是小齐金最后的决定。为了安慰自己的叔父，小齐金承诺可以给予金弥力以必要的庇护，前提是这位善良的过了头的老首领能自己活着离开自己的部落。

“呜——”

牙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郁悠长的号角声。

“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吹响的应该是高昂激越的冲锋号角，怎么会是这种低沉阴郁的警报声？小齐金大感意外，立刻奔出帐外。

“不好了，可汗！**杀过来了。”

侍卫长蒙托搀扶着带着浑身是血的骨力吐闯了进来，骨力吐的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伤，神情十分诡异。

“胡说！丰州城已破，哪来的**？”蛮勒大喝道。

“和我们一起攻城的**突然翻脸向我们开战啦。”骨力吐气急败坏吼道。他脸上的这道刀伤就是被突然翻脸的**士卒劈的。当时他正带着两个护兵在一家商铺里搜索财物，突然门口闯进来一群**，二话不说拔刀便砍。骨力吐奋战逃脱，他的两个护兵则被**斩杀。

“他们果然动手了！”小齐金恨得咬牙切齿，满脸的悔恨。

摩尼僧比尔连城和蛮勒都曾提醒过自己，丰安、永丰两军一直按兵不动，可能隐藏着什么阴谋，但小齐金却认为坐山观虎斗、落井下石是汉人们常干的事，并不值得担心。反而是他们一开始就积极攻城才更值得怀疑。

“现在战况如何？”危急时刻，小齐金显示出一个统帅应有的冷静。

“入城五千人已经损失大半，捆奴军余部正向角河方向撤退。丰安军主力现在攻打捆奴军营寨。铁面机勒入城士卒遭永丰军围攻，已经，全军覆没了……”

“请叔父速速回营，收揽残兵退到河南冰岩谷，我随后率军赶去与你会合。”铁面机勒的重大伤亡似乎并未引起小齐金的震怒。

冰岩谷在丰州城北五十里，北临黄河，地势险要，是丰州出入阴山的必经之路。别思过在此筑关防守，小齐金南下途径此地，一万大军苦战三天伤亡近千人才破关而入，战后检点守军尸体只有一百五十具。

“彼既不仁，我也不义。据守此关，就如同占据了丰州北门，只要我们高兴可以随时再战丰州。”

杨昊和孟博昌的突然翻脸，让林中部猝不及防，损失极其惨重。突入城中的两千捆奴军和三千铁面机勒几乎全军覆没。

城中混战的同时，李通、庄云清各率一营攻破了捆奴军营寨，俘虏伤兵老卒数百人，其后庄云清在角河工地意外地发现所有征用的民夫都被秘密处决，上千具尸体被草草埋葬于河边。因为浮土盖的太浅，有些尸体已经被野狗刨出、撕碎，河滩上随处可见残肢断臂和肚肠心肺。

庄云清勃然大怒，命人将数百俘虏全部带到河边，让其将民夫尸体挖出、洗净，残尸拼接完好。

俘虏们战战兢兢做完这些事后，都以为必死无疑，不想庄云清并未杀害一人，而是按照惯例将俘虏带回丰州城关押。

战前杨昊给二人的命令是“顽抗者格杀勿论，弃械归降者勿害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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