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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以后，两个人才从出租车里下来。

新买的这栋房子楼层不高，一共就五层，她们住在三楼，楼上是一套复式房，楼下也是一套复式房。三楼就像夹心饼的夹心一样孤零零。

这里没有电梯，大家都是直接步行上楼，站在楼道里，郑欢欢扯了扯自己湿透半边的上衣，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楼道的窗户被保洁阿姨打开了，下雨之后也没关上。外面的电闪雷鸣还有噼里啪啦的雨点声都能传进来，但奇怪的是，明明是很吵的一种境况，郑欢欢却意外的觉得心情平静了很多。

钥匙在防盗门里转了两圈，咔哒一声，防盗门被打开了，郑欢欢跟着梁亦然走进去，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狂风骤雨，空气变得温暖，气氛变得安静，梁亦然把客厅的灯打开以后，阴沉沉的视野也变得明亮起来，刚打扫过的房屋干净得很，空气里还有一点淡淡的香气，应该是清扫阿姨用的清洁剂残留下来的味道。

郑欢欢站在原地，她没有再往前走，看着梁亦然快步离开玄关，郑欢欢才突然反应过来一般，蹲下身子，换了一双拖鞋。

等她慢吞吞地往沙发那边走去的时候，梁亦然已经带着一件干净的上衣回来了，她把上衣递给郑欢欢，“换上。”

外面的雨实在太大，再加上还有从四面八方刮来的风，即使打伞也没用，雨珠还是把身上的衣服打湿了，头发也是一样，郑欢欢还好，她头发短，就湿了发梢，梁亦然的头发几乎都湿透了，刚走进来的时候还在往下滴水。

梁亦然带的两把伞，一把在回来的途中牺牲了，另一把虽然没牺牲，现在也已经跟从河里捞上来的差不多，伞面被水浸透，在干之前，根本没法再遮风挡雨。

郑欢欢听话的接过衣服，她抬起胳膊，先把那件湿T恤脱了下来，湿透的T恤离开皮肤，带来一瞬间的冰冷，她赶紧拿起放在一边的新上衣，然后快速套了进去。

梁亦然的目光从她纤瘦的小腹上移，落在她的白色内衣上，内衣中间还有一个点钻的小蝴蝶结，盯着那个蝴蝶结看了大约一秒，她就垂下了眼睛，然后自顾自的坐到另一边，开始用毛巾擦头发。

郑欢欢换完衣服就没事可干了，她扭过头，看了看正在擦头发的梁亦然，心念一动，她走过去，跪坐在梁亦然后面，然后抢过她手里的毛巾，替她把雨水擦干净。

梁亦然的动作明显顿了一瞬间，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就任由郑欢欢而去了。

郑欢欢一边擦一边说：“你还是洗洗吧，擦也擦不干净。”

梁亦然本来就打算一会儿去洗个热水澡，拿毛巾擦头发只是不想再让它滴水了，但现在她改了主意。

脖颈微微低垂，梁亦然此时的样子就像一只优雅又温顺的天鹅，她轻声回答：“吃完晚饭我再洗，你先帮我擦干就行了。”

闻言，郑欢欢皱了皱眉，“感冒怎么办？”

未来的梁医生睁着眼睛说瞎话，“不会的，天气又不冷，而且就这么一点雨。”

关于健康上的问题，郑欢欢对梁亦然有一种盲目的信服，毕竟人家是正经的未来医生，所以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郑欢欢也不再强求了，她认认真真的用手中的毛巾擦拭梁亦然的发梢，头发被轻柔的牵扯，头皮传来一阵阵酥麻又舒适的感觉。有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她们两个谁也没说话，渐渐地，郑欢欢的动作慢了下来，梁亦然已经差不多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就跟她预料的差不多，殷勤献够了，郑欢欢放下毛巾，好奇的问她：“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梁亦然的回答言简意赅：“定位。”

郑欢欢眨了眨眼睛，过了两秒，她才想起来梁亦然说的是什么。

上学的时候，郑欢欢和梁亦然天天都带着手机，不管学校怎么明令禁止，她们仍然雷打不动，倒不是她们两个多爱玩手机，而是手机里有她们两姐妹的定位，定位连接她们父母的手机，这样她们去哪了父母都知道。

这是一个很不尊重人隐私的行为，要是别的孩子估计早就闹翻天了，毕竟谁都不想被父母掌握行踪，但梁亦然和郑欢欢很轻易的就接受了这件事，而且在父母去世以后，她们就把定位连到了对方的手机上。

上辈子大学毕业以后，出了一系列的事情，郑欢欢就把两人之间的定位联系取消了，她不是爱玩手机的人，重生以后也没怎么看过手机里的APP，这才忘了梁亦然那边还能看见自己的定位。

歪了歪头，郑欢欢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忘了就算了，怎么梁亦然之前也一副没想起来的样子，还总是问她去哪了。

她不知道梁亦然其实也忘了，还是最近这一段时间才她想起来，她以为梁亦然是不愿意窥探她的隐私，所以才一直没用那个程序。

沉默了一会儿，郑欢欢又把毛巾捡起来，刚放到梁亦然的头上，就听梁亦然问道：“今天和你爸爸相处得怎么样？”

郑欢欢愣住，“你怎么知道……”

话音未落，郑欢欢拧眉，“是郑菁菁告诉你的？”

郑欢欢就是这么一个好恶分明的人，相当的不讲理。她喜欢谁，就对那个人玩了命的好，她讨厌谁、或者和谁结下梁子了，那个人在郑欢欢眼里就相当于去世了。

……

昨天还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今天就变成郑菁菁了，梁亦然有些无奈，“不是，是我自己猜到的。”

提到郑无过，郑欢欢又板起了脸，她把刚捡起来没几秒的毛巾又扔出去，然后气鼓鼓的坐下，她长得瘦，沙发缝也坐的开，其实这是一张很大的沙发，能坐七八个人呢，但郑欢欢懒得动了，就这么坐在了梁亦然身后。

刚刚还富裕的空间瞬间变得拥挤，梁亦然能感觉到郑欢欢的小腿贴着自己的后腰，郑欢欢坐下去以后觉得不舒服，她扭了扭身子，语气不爽的说道：“谈的不怎么样，我让他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不想再看见他，一秒钟都不想。”

梁亦然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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