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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王老师的住所,周尧才真正理解窝棚的意义。木头和黄泥贴在土墙上搭起了一个房间,四处透风不说,里面还放着用来盛放滴水的盆子。一张单人床,旁边有个书柜。一个煤球炉,锅碗瓢盆零零碎碎的东西。若是真要说,这个里面有那样值钱的话,肯定是书柜里的书了。
周尧扫了一眼,一些国内外名著,包装的很是艳丽。哑然失笑,不用猜也知道,这肯定是在路边摊上淘来的盗版。他的心里,没有任何鄙视王老师的想法。如此贫困的窘境,还有余钱去充实自己。比起那些拥有一屋子满满当当、正版、珍藏版乃至绝版冒充风雅的人,要好上一百、一千倍。最起码,王老师不像那些人随便聊上一句:继铜色的天幕,是灰色的苍穹。夜迈出了一步。说是莎士比亚的写的。其实这是雨果的《夜》。
世间太多的欺世盗名之辈,偏偏他们毫不自知,反而有些沾沾自喜。体制内的政策都变成了某些人挂在嘴边的口号,他们的一顿饭都可以让十个贫困山区的孩子上到中学。再苦不能苦教育,这是主席建国以来最基础的国策。
看到了霍家村的一幕幕,周尧嘴里发苦。他觉得任何的安慰说辞在现实面前是苍白的,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柳依依拿着单反相机从外面走了进来,周尧拉着她对还在沉浸在震惊中的王老师和霍村长介绍道:“王老师,霍村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尧,是省监察处三室的主任。她叫柳依依,是省台依依有约的主持人。宋峰你们也认识,我就不多说了。”
醒过神来的王老师,扑通一声,跪倒在柳依依的跟前,不住的磕头:“柳记者,请你救救我的学生吧!他们非常的聪明,很多都是能考上大学的人才啊!”
为了孩子可以抛弃一个男人尊严的王老师,心甘情愿的弯下了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的双膝。
柳依依愣了下,连忙扶起王老师。“王老师,你找错人了,正主是周主任。只有他才能彻底的解决你的问题。”
王老师犟着劲,始终不愿从地上起来。“我不相信他们,我就相信你柳记者。只有你们把事情的真相报道出去,那些贪官才会害怕。他们才能真正的关心我们偏僻的农村教育。”
霍村长拉了拉王老师,给他递眼色。王老师甩开了霍村长,说道:“我说错了吗?不要给我递眼色,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如果让我昧着良心去向周主任说些赞美的话,我姓王的说不出来。”
霍村长刚要发脾气,被周尧制止了。“王老师说的没错,一些当官的做法逐渐的让底层群众失去了信任。监察不力,这是我们的失职。王老师就是骂我几句,我也不会说什么的。但是,有一点,要请王老师信任我。我就任三室主任到现在为止,还不足半年,撇开一些事情不提,当我真正关注到教育这一块的时候,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我就是因为下面的人弄些天下太平的报告糊弄我,才做出微服私访的行动决定。”
“教育系统存在着严重的弊端,不查则已,一查的话,很多补不上的窟窿都会出现。我调查的道路可能会有数不清的艰辛万阻,但是我既然要查了,一定会给公众一个交代。同时,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被拉起来的王老师迟疑的看着周尧,发现他的眼神清澈,并没有当官的瞳孔捉摸不定,表情也是非常的坚定,有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鼻头发酸,王老师有些哽咽了。“周主任,不是我不再愿意相信你。而是,我真的怕了啊!那种朝夕期盼得到答案却始终没有个头绪的日子,我能等得了,我的学生等不了啊!”
周尧握着王老师的手,凝重的说道:“王老师,相信我,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就让你看到希望,好么?”
王老师、霍村长、宋峰、柳依依齐齐的震了震,不敢置信的叫道:“周主任,你说的是真的吗?”
柳依依和宋峰慌忙的把周尧拉到了一边。柳依依低声说道:“周主任,这里面牵扯复杂,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查清的,你三思而言啊!”
“周主任,调查教育系统的弊端,查出一个两个小虾米,皆大欢喜。可是,针对于全省十几个城市的问题,这可就不是小问题了。你即使要查,省委省政府也不会让你任意下去的。毕竟,之前就有宁辉等人的事情,让上面丢尽了脸面。现在,你再次的挑战省委省政府大佬的底线,这是不明智的。”
给了王老师和霍村长安心的眼神,周尧淡淡的笑道:“那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宋峰想了想,说道:“我们把调查的报告,给监察部和省委各自送上一份。其他的事情,就不需要我们心了。省委肯定会抓小放大,同时也会给这些贫困区师生们个交代。即顾全了省里的脸面,他们还落得了好名声,对我们日后的工作更加的支持,这不是一箭三雕的事情吗?”
“宋峰啊宋峰,没有想到,你现在也变得越来越油滑了。”周尧看向了柳依依,问道:“依依,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柳依依撩起了掉落在脸上的发丝,动作优美,味道十足,那一霎那的风情让周尧怦然心动。“我的意见和宋峰差不多。监察处毕竟还只是一个省级的单位,并不能和省委省政府相抗衡。你此举是在玩火,老虎在打盹的时候,它不会搭理你。若是被你给弄醒了,倒霉的可就是你了。”
周尧傲然一笑:“哈哈,老虎打盹?玩火?你们的潜意思是在说我自不量力?”陡然间,周尧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子凛冽的霸气,压迫的宋峰和柳依依不敢直视。
“体制内既然出现了毒瘤,我就做这个执刀之人吧!只能切除这颗毒瘤,体制才能运转自如,百姓才不会不满意。我自不量力也好、挑衅老虎也好,我倒要看看谁能阻止我办这个事情!!!”
柳依依心神俱震,有些痴迷的看着眼前这个大发豪言的男人。募然,发现男人在这一刻竟是如此的迷人。一颗情种破土而出,缓缓的发芽,成长。
当周尧看清了王老师真正面目的时候,呆住了。他竟然是一个年轻人,看他的样子,好像只是刚刚走上社会的大学生。
“王老师,你毕业那个学校啊?什么时候毕业的?”周尧不敢相信,在这个年头,会有年轻人放弃大城市的生活,跑到穷乡僻壤这里教书。
露出了真正面容,王老师笑得有些腼腆:“我是中南师范大学毕业的。今年下半学期实习的时候,来到了霍家村,带了一学期的课。毕业后,直接就来到了这里。”
周尧再次的肃然起敬。柳依依很好奇的:“我记得中南师范毕业生有留城的名额。即使不留在合通市,到了下面各个城市好一点的学校也是可以上岗的。怎么会想到来这么穷苦的地方呢?”
“你们不知道,这里的孩子是多么的天真、可爱。你只需要付出一点,得到的是百分之百的感恩。我至今还记得,实习结束的时候,二十多个孩子跟着车子跑了十几里路,个个都是大哭着,一个劲的问我,王老师你一定要回来啊!不然,我们会很想你的。他们陪着我,步行走到了莲市的边缘。那个时候,是孩子们的真诚打动了我,让我义不容辞的来到了这里。”
王老师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宋峰插了一句:“中南师范大学的毕业生,不是该去教初中、高中的学生吗?”
王老师点点头,说道:“是的啊!现在小学的教学质量也在逐渐的提高,一些大专或者二本的师范类毕业生无法满足学校的要求。就把介绍信递到了我们的学校,不管是什么样的学生,总是得有人教啊!总不能因为是小学,我们就得做高姿态吧!”
朴实的话语,放在后世绝对能让心比天高的一本毕业生羞愤欲死。华夏经济腾飞了,赚到的钱越来越多,人也就变得越来越浮躁,能有几个扎扎实实的去做事呢!
“王老师,您的高风亮节值得所有人学习。我要把你的这种大公无私的精神给传达出去,让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农村教育问题。要让更多的人看到,不是只有在城市里的学校才有好老师。在贫穷落后的山区,能坚持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好老师。”柳依依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关闭了录音笔。
“其实,这么做的不止我自己。我还有很多的同学,都很关注山区教育问题。距离霍家村大概有个四十多里地的陈洼,还有我的两个同学,那边的环境更加的艰苦,他们也是毫无怨言。我们刚入校的时候,听到的校训就是再苦不能苦教育。教育跟不上,我国发展的脚步可就要止步不前了。”
写到这里的时候,老月深有感触,那就是坚持。成功不是偶然的,没有长久不怠的坚持,是无法达到的。官道一文,从四月份到现在,半年,百万字。坚持在我心中,同时也离不开诸位同志们的支持和激励。说一下更新时间吧!上午可能是没有的,因为我十点左右起来,十二点多正式开始码字,这几天日更三章,没有意外事情的时候,这是不变的,会到晚上九点左右,更新结束。再次感谢我的衣食父母,谢谢大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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