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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第1页）

前方，旌旗飘展，金戈铁马。

后方，兵甲整肃，列阵向前。

叶婷挑起车帘向窗外望去，眼前是一片广袤的平原，天上一望无垠、碧空万里；地下良田农舍、牧童耕牛；处处显出一派祥和、国泰民安的景象。

身侧的方小涵探身过来，她顺着叶婷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她们前后，一辆辆相同规格的——皆由四匹同色骏马拉着的车驾，夹在了前方的骑兵和后面的步兵中间，少说也有百余辆，形成了一道蜿蜒曲折的动态风景。

车帘放下，方小涵不禁朝着叶婷吐了吐舌头。

先不说那数以万计的步兵，只单说队伍最前面的骑兵，恐怕少说也有千余骑吧。这样一只庞大的队伍，在坑坑洼洼的田间走了半日之久，队形不见丝毫的松散，怎不让人敬服！

“看来国君此次狩猎，果然如祁太后所说，的确是有些‘不同’呢！”

叶婷听着方小涵的腹诽，心中也不免揣度起来，冥月弘辉如此兴师动众，究竟想要做什么？

见叶婷不说话，方小涵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絮叨着：“听说这次狩猎，国君不仅携了文武百官一并随行，还邀请了帝业世子，就连有些名气的文人墨客也礼请了七八位之多，阵仗委实不小啊！”

叶婷撤回思绪，沉吟片刻才回道：“且不去管他要做什么，我们还是按原先的计划，见机行事。”想了想，又补充，“此番的难度远在我们预想之上，万事皆需小心、再小心。”

方小涵“噗嗤”一笑：“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绉绉、酸溜溜的了？”

叶婷微微一愣，品了品自己方才说的话，也笑了：“这充分说明，本姑娘生来就具有公主格格的锦绣气质。”

“我呸！”方小涵假装啐了一口。

叶婷瞥了方小涵一眼，压着笑意，装腔道：“粗鲁。”

方小涵闻之大笑：“给你根竹杆子，你还真敢往上爬！”

笑声未尽，她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悄然黯淡，“以前看武侠小说的时候，每次看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总是当做笑谈。如今，倒是体会出了几分滋味。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这就是一场噩梦，总会有醒来的一天。”

叶婷依稀听见了方小涵的这句轻声自语，其实她的心何尝不是浮动着慌乱着的？但是她们现在最大的忌讳就是自乱阵脚，如今除了自己给自己打气，她还能做什么呢？

念及此处，叶婷强打起精神，岔开了话题：“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零零后，能够亲眼目睹古代皇家的狩猎仪式，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只可惜这么恢弘的场面，却没办法拍照！好可惜啊！”

“姑娘，你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些？我看到这阵仗腿都软了！别说逃跑了，就算让我在这万军丛中走上一圈，我怕我都没有那个胆！”

说到这里，方小涵下意识地瞅了一眼身旁的行囊，包裹不大，却是她们所有的家当，她忍不住问叶婷：“你怎么想？”

叶婷唇畔强挂的笑容在无声无息间淡了几分，她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这么沉重压抑过，但是逃避没有用，她们必须要直面眼前的这个抉择。

“要么选择认命，做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要么拼死一搏，做自己命运的主人。”

话已至此，叶婷索性把眼前的局势一并说了：“小涵，这里好歹也是我们名义上的母国，就算逃跑没有成功，国君念在太皇太后和三代镇国公的面子上，也不至于让我们有性命之忧。可是，一旦到了帝业皇朝，那时若是活不下去，再要想逃，恐怕等着我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方小涵点了点头，承认叶婷说得没有错，其实这一点她也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敢直面心里的恐惧，总想着等一等、再等一等……

“你说的对！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方小涵的脸上虽然神色凝重，眼中却已添了几分坚定。

叶婷把手放在方小涵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为了这一天，我们准备了那么久。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做到的！”

方小涵紧紧反握住叶婷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的一路上，方小涵总会时不时将话题引到对未来的展望上，叶婷知道方小涵这么做，只是想给自己更多的勇气。

“如果真的逃出去了，”方小涵的眼睛直直落在车厢前方的木板上，“我们可以定居在一个江南小镇，在那里买一座房子，再开一家小店，就这样平平静静、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婷婷，你说好不好？不过，开一间什么店好呢？不能太引人注意，又不能不引人注意……这个可以等以后再想……安定下来以后，我们还可以去旅游，游遍这里的五湖四海、大江南北，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叶婷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她知道对方并不需要她的意见，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倾诉，想要找些东西来填充那颗空荡荡的心，好让它不再那么没着没落。

……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向东而行，途径数个村落，又穿过一片荒芜戈壁，直至第三日午后，方才到了狩猎之处。

此处虽然名叫东山，却并没有几座山。放眼望去，乃是一片广袤的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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