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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一身将影向潇湘（第2页）

他似乎是逃难而来，在徐若间被下属强行唤去巡城门的那天，他的神情被对方窥视的一清二楚。

于是，三百孩童和亲儿子的条件被摆在他的面前。

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巫术，也为了留在株洲，他向徐若间展示了他的能力，得以证明他所说的条件，可换亡人归来。

于是那一晚，徐若间破天荒的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儿子，他似乎正在为一味药草发愁，徐若间在他身后凝望了许久，最终迈步上前去。

那是阿闵第一次知道，在株洲外城之外，还有一座药谷，原来府里面源源不断的药材都是从那里来的。

后来的事，就如同江澄二人一开始了解到的那样。

徐若间明白自己的目的后，开始了他疯狂的复活亡妻之路，唯一不同的是，他每次见到徐闵文都会被现实的问题死死拴住。

死人真的能复活吗？回来的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可是后面徐若间便不再想了，他实在是太想她了。

身为父亲的他远离了阿闵，也刻意逃离了现实，他吩咐下人亲手将他送到乱葬岗去的那晚，是他开始收集孩童的晚上。

等到第二天去接他的回来时，他只能看见阿闵一身的伤痕和光着的脚。

他也看到了阿嬷手稿中，世间唯一一个被换了丹的人，云梦江氏年纪轻轻的家主。

他背上孩子那一抹抹血丝刺痛了徐若间的眼睛，他暗中吩咐处理掉手下那没有分寸的绿衣卫，随后让他上马车。

徐若间故意不去看孩子身上的伤，他怕他忍不住去关心他，那前面他所刻意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于是在阿闵表示对云梦江氏家主的感激和向往时，他刻意的将话题往金丹上引，不一会儿，面色惨白的徐闵文便止住了话题，二人一路无言的回到了府邸。

他一进书房就使了一个手势，几秒之内便出现了三个红衣卫，徐若间低声吩咐了他们几句，便各自散去。

最好的医师，最好的药物全都出现在阿闵房间，直到他半夜被人刻意的吵醒，刻意的让他发现自己被放了迷药，也刻意让他出门去听见自己的父亲与下属的谈话。

至此，徐若间的目的彻底达成。

儿子不再亲近他，情绪翻滚中，一夜之间就成为了大人。

他本该高兴，可事件全都偏离了他的规划。

本该独善其身的儿子不知为何加入了抓取孩童的队列之中，等他发现后，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那一夜，徐若间的华发白了半边，也是这时他才幡然醒悟，或许灯冥早就留了最好的念想给他，可是他亲手打碎了，他懵懵懂懂的将孩子养大，养成了乖巧懂事的模样，却又毫无不留情的将他摧毁。

于是，在得知巫师被潜伏在株洲的仇人追杀身亡后，徐若间心中最后的希翼也断了。

那一晚，不知何时长的高挑的儿子，踹开了紧闭的房门，在自己赎罪般的闭眼中，用剑亲手夺了自己的命。

剑把上沾染了徐若间喷射而出的血迹，流苏飞扬，那是他妻子留在世间的剑。

徐若间看着面前即将如自己一般高的青年，他的眼中时常凝望自己时的光，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雾蒙蒙的阴翳。

他本该放松的离开，因为可以去见灯冥了，可看着久久不曾对视过双眼的儿子，徐若间突然后悔万千，他千不该万不该将他带上这条路。

他耳中仿佛传来了儿子黏人又软糯的声音，他追着自己的脚步举手要抱，在耳边重复的喊着爹爹。

往事如风，徐若间彻底闭眼前，他的目光一点一点的环绕着眼前的人。

可记忆中的那个白衣少年不复存在，面前沾染了血腥的青年，一身红袍，望向自己的眼中却冷漠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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