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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果从近处一瞧,你便会注意到一些奇怪的细节。船名用埃及通俗文字和象形文字书写,下面配有英文。烟囱里冒出的烟带着点点金光,仿佛在引擎里燃烧的是黄金。一团团色彩斑斓的火球在甲板上掠过。在船首的地方,两只画上去的眼睛在一眨一眨,留意着河面上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这太诡异了。”朱蒂说。
我点点头:“我见过船上画的眼睛,这在地中海上依然随处可见。”
“什么?不,我说的可不是愚蠢的眼睛,而是在高层甲板上那个女人。难道那是?”朱蒂脸上乐开了花,“巴斯特!”
没错,我们最喜爱的猫咪正探出驾驶舱的窗户。我正要向她招手,却注意到巴斯特身边还有个生物把船舵紧紧握在手中。他长着人的身体,身穿船长的白色制服,然而在脑袋的地方,却从领子里探出一把双刃斧。我说的可不是普通用来劈柴的小斧子,而是战斧:两片新月形的铁刃,一片在前,占据着原本是脸所在的位置,一片在后,边缘还沾有干透了的红色印记,令人生疑。
船在码头靠了岸。火球开始快速移动放下跳板,系上绳索,做的全是船员应做的工作。它们没有手,是怎么工作的,又为何没有搞得到处冒烟呢?我不知道,不过这并算不上几天来我见过的最稀奇古怪的事儿。
巴斯特从舵手室爬下来。我们登上船,她拥抱了我们甚至包括胡夫。它也回敬着她的热情,为她找起了虱子。
“真高兴你们还活着!”巴斯特对我们说,“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们简要地向她作了叙述,她的头发又竖了起来。“猫王?托特老了还越来越折腾人了。唉,我不能说自己很高兴再次登上这艘船,因为我痛恨水,可我想。”
“你以前坐过这艘船?”我问。巴斯特的笑容消失了:“一如既往,你有数不清的问题,不过让我们先吃饭吧。船长已经在等我们了。”
我可不那么愿意去见一把大斧子,虽然对巴斯特的烤奶酪与猫粮晚餐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可我们还是随她走进了船舱。埃及风格的餐厅装饰豪华。色彩艳丽的壁画占满了墙壁,描绘的是诸神。天花板下一根根金碧辉煌的柱子。一张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你所能想到的各色食物三明治、比萨饼、汉堡包、墨西哥菜,凡是你叫得上来的。这对错过了托特的烧烤而言绝对算是个弥补。餐桌的一头放了个冰柜,一排金色高脚杯,还有汽水机,大约有二十种口昧。红木椅雕刻成狒狒的形状,这勾起了我对格雷斯兰丛林屋的太多记忆,然而胡夫却觉得它们再好不过。它冲自己的椅子叫了一声,突出自己才是众猴之王,然后才一屁股坐了下来。它从水果篮里挑了个鳄梨,开始剥起了皮。
房间另一头的门开了,斧子人走了进来。他必须猫下腰,以免把门框给劈掉。
“少爷、小姐,”船长躬身对我们说。他的声音带着颤音,从他前面的斧刃上发出共鸣。我以前观看过一段录像,有一个人用锤子敲打锯子来弹奏音乐,船长的声音就跟那差不多,“二位的光临是我的荣幸。”
“小姐,”朱蒂若有所思,“我喜欢这个称呼。”
“我是血污之刃,”船长说,“我听候你们的吩咐。”
朱蒂眉毛向巴斯特一抬:“他听我们的吩咐?”
“合清合理,”巴斯特说,“他和你们的家族有关系,你们的爸爸。”她清了清嗓子,“他和你们妈妈召唤了这艘船。”
斧头恶魔发出不满意的嗡嗡声:“你从没跟他们提起过,女神?”
“我这不正要说吗?”巴斯特抱怨。
“你要说什么?”我问。
“一些细节,”她连忙说,“这艘船每年可以被召唤一次,当然只有在最需要的时候。你们现在可以给船长下命令。如果我们想现在开船,嗯,他必须得到明确的指令,当然是安全第一。”
我不知道有什么事烦扰着巴斯特,不过斧头人在等候命令,他刀锋上的干血渍告诉我,不能让他等得太久。
“我们需要去拜访审判之厅,”我告诉他,“请带我们去死亡之地。”
血污之刃若有所思地嗡嗡叫:“我会安排的,少爷,可这需要时间。”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我扭头看看朱蒂,“今天是二十七号的晚上?”她点点头:“等到后天日出,塞特建成金字塔之后,他就会毁灭世界,除非我们去阻止他。所以,大刀锋船长,不管你叫什么,我得说我们有点儿赶时间。”
“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血污之刃说,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嗯,“锐利”。
“船员会准备好你们的特等客舱。在等待期间你们愿意用晚餐吗?”
我望着一桌子的美食,这才发觉自己有多饿。自从在纪念碑到现在,我还滴水未进。“是的,嗯,谢谢,船长。”
船长又躬了一下身,这让他有点儿太像一个断头台。他退下了,留下我们自己吃晚饭。一开始,我嘴里忙得没时间说话。我一口气吞下一个烤牛肉三明治,两个带冰激凌的樱桃派,还有三杯姜汁汽水,这才停下来喘了一口气。
朱蒂没吃多少东西,她在飞机上吃过午餐。一个奶酪黄瓜三明治和那些她喜欢的饮料利宝纳果汁便足够她享用了。胡夫小心地挑出以0结尾的所有食物多力多滋玉米片,奥利奥饼干,还有几块肉。水牛肉?犰狳肉?我想起来就觉得恐怖。
火球周到地在屋子里飘来飘去,为我们盛满高脚杯,收掉用完的盘子。经过了数天的疲于奔命,能坐在餐桌前轻松一下的感觉好极了。船长告诉我们说,无法立刻将我们送到死亡之地,这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阿格。”胡夫擦擦嘴,抓起一团火球。它把火球捏成个燃烧的篮球,鼻子冲我喷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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