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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您又来看奴家啦!”旦妆未脱一身红色戏服的春郎官如同夺目的蝴蝶,欢喜热情地朝正站在一旁看墙上挂画的苏念惜扑去。
眼看就要将人抱在怀里。
“啪。”
一柄玉尺挡在他的身前。
他顿住,转脸,瞧见了一张素白面具,纵使隔着一层,可那双眼里的寒冽之意,已如森森刀锋,毫无遮掩地切了下来。
春郎官抬头看着他。
忽而一笑,身子一委,跪在了地上,语声如戏腔般婉转拜道:“奴家春信,拜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面具后,裴洛意眉色不变,静眸冷然。
苏念惜‘噗嗤’一声笑开,“白费了一番伪装心思,怎么就瞧出来了?”
无人叫起,春郎官就跪在地上含笑回话,“殿下回宫那一年,奴家奉命去凤宁宫献过戏,有幸得见殿下尊颜。”
苏念惜听着也觉稀奇,扭头又看裴洛意,“这样都能认出来?”
春郎官依旧带着笑,“殿下龙章凤姿,世间无两。”
“哈哈,果然是会伺候人的,这张嘴还真够玲珑。”苏念惜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
裴洛意看着乖巧顺从地跪在地上的春郎官,缓了数息后,在一旁坐下,道:“免礼。”
春郎官一笑,俯首,“谢殿下隆恩。”起了身又道,“奴家仪态不整,还请殿下见谅,允准奴家洗漱过后,再来见驾。”
裴洛意颔首,“可。”
春郎官转身,却并未出去,而是就坐在了两人对面的一座梳妆台前,将多宝阁抽出,就当着两人,开始擦洗脸上的浓墨重彩。
苏念惜还是头回见戏子卸妆,好奇地凑过去。
春郎官飞眼看她,“郡主瞧什么呢?”
苏念惜拿起桌上的发片看了看,“跟真的一样。”
春郎官轻笑,“就是真的呀。”
“……”
苏念惜瞧着发片上的皮肤,默默放下,背过手,悄摸摸地在旁边的戏服上擦了擦。
春郎官瞥见她的小动作,卸完妆后露出的嫣红菱唇微勾。
茶台边,静默看着的裴洛意眼神微凝,拨下腕间念珠,徐徐捻动。
“郡主上回来不过才十多日,今儿个又特意点了奴家,就这般想念奴家吗?”春郎官擦了眼下油墨,透过西洋镜瞥过镜子里远处的太子殿下,忽而缠缠绵绵地朝苏念惜笑道。
苏念惜哪里不知他是在故意戏耍自己。
点了点他,“你还敢说上回?你给我下了什么药?就不怕我来寻你麻烦?”
“哈哈。”春郎官笑,将脏了的锦帕丢在水盆里,又打开一个精致小巧的香盒,一边挖了香膏往脸上擦,一边道:“一点儿助兴的小玩意儿,郡主不觉得有趣吗?”
苏念惜闻着那香膏味儿特别,撇撇嘴,“哪里有趣了?”
春郎官又拿起螺子黛,递给苏念惜,“问了郡主的真心,怎么没趣?郡主帮我。”
苏念惜嘴角抽了抽,扫了眼还端坐在茶台边的裴洛意,视线在他缓缓拨动的念珠上扫过,恨声道:“你要是想死,直接说,别牵连我。”
“哈哈哈。”
春郎官笑得不行,将那宫里都难得一见的好物往梳妆台上一丢,站起身,走到了裴洛意身前,“劳殿下久等,奴家感激不尽。”
裴洛意淡淡一抬手。
春郎官便在旁边的一个矮凳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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