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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被她这故意的模样逗得眉头微动，王宗赫不再卖关子，“当初司礼监来临时加题，加的是《平准书》，而非《盐铁论》。”

nbsp;nbsp;nbsp;nbsp;清蕴愣了会儿，脑海中快速思索，才明白过来王宗赫是怎样破局和设局。他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改了题！

nbsp;nbsp;nbsp;nbsp;且改题后，又在考试时用回了原题。

nbsp;nbsp;nbsp;nbsp;其实但凡是真正考试的人，多看几眼题目，不管之前有没有被泄题，都不会写出这么离谱的开篇。除非那答卷是本就准备好的，且应试之人极为傲慢，看都没看一眼考卷，就把答卷放了上去。

nbsp;nbsp;nbsp;nbsp;极为简单的法子，炸出了一些蠢鱼。

nbsp;nbsp;nbsp;nbsp;清蕴问，“三哥应该都查过了那些人的身份吧。”

nbsp;nbsp;nbsp;nbsp;“不错。”王宗赫道，“都是当地士族之后。”

nbsp;nbsp;nbsp;nbsp;诚然，他可能会因换题的事被罚，但和即将扯出的浙江科举大案和盐税旧案相比，那些都算不了什么了。

nbsp;nbsp;nbsp;nbsp;到这儿清蕴终于明白，可能在来浙江之前，王宗赫和柳阁老他们就定下了各种应对的计策，不然不可能准备如此充足，游刃有余。

nbsp;nbsp;nbsp;nbsp;她想清楚后不免讶然，“三哥平时不是不习惯和我说这些？”

nbsp;nbsp;nbsp;nbsp;两人成婚几个月，王宗赫和她聊公务的时候少之又少。

nbsp;nbsp;nbsp;nbsp;王宗赫：“感觉你会感兴趣。”

nbsp;nbsp;nbsp;nbsp;清蕴有些许失神。

nbsp;nbsp;nbsp;nbsp;王宗赫起身，和清蕴到屋外走了几圈，最后准备去书房时回身，“可要一起？”

nbsp;nbsp;nbsp;nbsp;清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

nbsp;nbsp;nbsp;nbsp;接下来的几天，夫妻俩有空都会一起用饭，王宗赫去书房处理公务时，也会邀清蕴一道。

nbsp;nbsp;nbsp;nbsp;清蕴大部分时候在旁边静静看书，偶尔会帮他研墨，遇见了精彩文章，夫妻俩共同赏评。

nbsp;nbsp;nbsp;nbsp;暮色四合，王宗赫的笔在奏本上悬了半刻，墨迹终究没有落下。

nbsp;nbsp;nbsp;nbsp;他抬眼望向窗边，清蕴正执卷倚在紫檀嵌玉的玫瑰椅上，素白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发间白玉簪流转出温润光泽。

nbsp;nbsp;nbsp;nbsp;“猗猗。”他忽然出声。

nbsp;nbsp;nbsp;nbsp;“三哥要添茶？”清蕴抬眸询问。

nbsp;nbsp;nbsp;nbsp;他抽出压在砚台下的密报递过去，“盐运使司的账目，你怎么看？”

nbsp;nbsp;nbsp;nbsp;说完解释，“你手下的彭掌柜极擅经商，账目上的事，你也许比我更清楚。”

nbsp;nbsp;nbsp;nbsp;寻常行商和盐运的账肯定不同，但做账这种事，万变不离其宗。清蕴很早就开始打理店铺，到齐国公府后又执掌中馈几年，说起看账，确实有心得。

nbsp;nbsp;nbsp;nbsp;她没做保证，也没有过于谦逊，先接过信纸仔细看起来。

nbsp;nbsp;nbsp;nbsp;许久，她终于出声，“账面平得太过漂亮。”

nbsp;nbsp;nbsp;nbsp;王宗赫：“为何？”

nbsp;nbsp;nbsp;nbsp;“去年七月飓风毁了三处盐场，官盐产量却不减反增。”她指尖点在“临海县”三个字上，“这里报的修缮款项，够重建十座盐仓。”

nbsp;nbsp;nbsp;nbsp;qu;但所有经手文书都在一次天火中烧毁了。qu;王宗赫沉声，“如今要查，太刻意。”

nbsp;nbsp;nbsp;nbsp;确实如此。

nbsp;nbsp;nbsp;nbsp;窗外传来簌簌落叶声，清蕴忽然放下纸，“三哥可记得元狩四年的盐铁会议？桑弘羊与贤良文学六十余人当庭论战，最终靠的不是账本，而是人心。”

nbsp;nbsp;nbsp;nbsp;王宗赫认真看她，“继续说。”

nbsp;nbsp;nbsp;nbsp;“秋闱放榜在即，何不以庆贺之名设经筵讲会？”清蕴微微一笑，“请两浙盐商与中举士子共论盐铁之策，让该说话的人……自己开口。”

nbsp;nbsp;nbsp;nbsp;王宗赫静思良久，突然握住她手腕。

nbsp;nbsp;nbsp;nbsp;“当年谢韫之献策诛杀叛王，用的也是这种阳谋。”他道，“如果女子能够为官，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nbsp;nbsp;nbsp;nbsp;清蕴仅含笑，对他的话不做评价。

nbsp;nbsp;nbsp;nbsp;接着，夫妻俩就这件事又谈论了会儿，定好大致的应对之法，再一起回屋。

nbsp;nbsp;nbsp;nbsp;现在他们已经不再分房住了。

nbsp;nbsp;nbsp;nbsp;深夜时分，王宗赫起身喝茶，回榻边看见清蕴侧对自己的睡颜，静谧平和。

nbsp;nbsp;nbsp;nbsp;他有意拿盐运的账目询问清蕴，是想知道，她只对和自身有关的事好奇，还是对朝堂的事都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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