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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第1页）

再重复来一遍，那该有多无聊啊。乔端阳私心里先把这个想法给否定了。

七想八想的，四人也走到了山脚下，山脚下几个小年轻。留着飞机头，就是中分的，建成茶壶盖的样式，历史果然是一个轮回，乔端阳心想前几天在大马路上还看到几个小年轻流里流气的留着这样的头发。

可是说这个发型，在这个时代，也是走在时代最前沿的。

以乔端阳的眼光来看，自然是屠修和的平头，以及端庄的发型才算是好看。因此很有些瞧不上眼。

这几个知青也没有瞧上她，其中一个领头的跟屠修和说话，其他人就是来助声势的，一个个没有正行，趴在二八车的车粱上。

那领头的自称姓周，周红军，真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名字。

“我们准备跟公社对话，如果他们不和我们对话我们就在公社里静坐，咱们也文明一点，其他大队的都同意去了，就是你们大队，这山也太多了，人怎么都找不齐，问他们，他们都说看你的意思。”

屠修和皱了眉头，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却不轻易答应，一直不说话。

乔端阳却是一听这话听出了关窍，整个槐树下的知青们都听屠修和的？这不成了屠修和是鼓动人了嘛？

人和人还是不一样的，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这些年轻人即便父辈们被隔离审查，能量也不是小老百姓敢想的，他们做事的代价和屠修和做事的代价自然是不一样。

年轻人可不管这么多，在他们看来，不能果断的下决断就是不行，不男人，磨磨唧唧。

屠修和又问了几句关于去公社抗议的事儿，乔端阳敏锐的发现，乐观自在如老张，在这种情境之下也完全是木着脸的，完全就是群狼环伺的小绵羊的态度。

可屠修和自然的多，不卑不亢的，现在就已经很有风度了。

可她却没有发现，这几个男人中有一个男孩子，个子十分的低矮，看面容还是一个孩子模样，正在怔怔的看着丁云，即便有什么让他错开了目光，他也会时不时的瞄上丁云一眼。

丁云见是一个小孩子，偶尔看到他看她，还对他笑一笑。

全程除了屠修和之外的人都没有说话，最后屠修和道：“我们要再考虑考虑，槐树下大队的其他人立场如何，和我们无关，我也左右不了别人的选择。”

这么一说，立刻得到了一群小年轻的白眼，大概是觉得他实在太会推诿了吧，一自古以来没有担当的男人都是要受到舆论的谴责的。何况他们最大的不过二十五岁，可能还要更小，中二期没过，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在心中激荡，那看不起就露出来了几分。

待他们走了，丁云愤愤的：“他们怎么这样啊，他们自己想去做就去做嘛，还非得拉着我们干嘛呀，要是得罪了公社，我们还能在这儿呆下去吗。”

乔端阳有些诧异，却也在情理之中，一向认为屠修和是黑五类，不应该与之交好的丁云，在这个时候居然为屠修和说话，可见人是个复杂的整体，有时候这样，有的时候又那样，实在捉摸不透，年轻的自己应该不懂得这些，乔端阳不禁洋洋得意，算起来相比十六岁的自己，必然是有所进步的。

不过说了几句话，他们就又回到了山上，村民们看着他们窃窃私语，明显的态度变化又怎么能感觉不出。

一个颧骨突出，嘴唇稍薄的妇人斜楞着眼睛，有些刻意的扬声说道：“没事儿竟是瞎折腾，还是活儿分的不够多，没天没夜的干活儿，你看他们还找事不找了。”

这是仗着知青们脸皮薄，不好意思和她当众争辩，这才无所顾忌，然而乔端阳已经不是以前的乔端阳了，只要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她立刻就要争辩，我们做我们的事，跟你有什么干系，要你在这里叨叨叨，要受你的白眼。

这是队长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脸盘威严的一竖，嘴角下沉，一脸凶相：“没见识的娘们儿，磨磨唧唧，你家孩子的嘴喂饱了吗，在这里多管闲事。”

原来是槐树下的大队长，不知道听到什么风声，赶了过来，他的脸上一沉，抵得上十把菜刀。他黑瞪着脸那可是来真的，不像其他大队干部，爱与妇女调笑，他说生气是真的生气。那面容刻薄的妇女立刻就不说话。

也不知这尊神来这里有何贵干，偏偏是等隔壁公社的知青来了以后再过来，难免不叫人生疑，是否为建立知青点的事情而来。何况头上还带着白毛巾，手上青草的痕迹尤在，裤脚下颇多的尘土。

老队长到了地方反而不急，先是慢悠悠的将陶土做的烟嘴点上了，“周红军又来找你们了，那你们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依照常理自然是知青们自立门户的好，可是若是这大队长乐意，定然不会急慌慌的过来。

屠修和开门见山的问：“不知道队长是什么意思，我们是怎么样都行，在大队里住的挺好的。”

大队长也是一个爽快人，“要我说，你们要么都去，要么都不去。”

他这么说也有他的立场在，身为一个大队的队长，手底下管着十来个小生产队，其实都是每个自然村形成一个大队部，自然庄形成一个小的生产队，除了一起上工下工之外，并没有什么差别。

大队上面还有公社在管辖着，公社书记可谓手脚颇长，身为自己的顶头上司，已经吩咐了话下来，自然是不敢不听，管好大队上的知青！

那几个北京来的正正好好分到了一处去，因此，那个大队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的批评了。

就是建立了知青点，也妨碍不到自己大队什么，不过是从公社书记身上剜肉，虎口里夺食罢了。

队长对这件事无可无不可，只提出了这一点要求，让他们要么都去，就是全公社所有的知青都去，他们槐树下大队的知青才能去，要么就不去。

他还叮嘱：“别愣着头皮往前冲，你们小孩子们不习惯摸爬滚打，在泥地里混日子，都还想着回城的，想想自己的前程。”

屠修和保证道：“大队长，你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说话不过一支烟的工夫，大队长磕一磕烟灰，最后留下一句：“可别说是我跟你说的啊。”

屠修和垂下头，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各自散去做工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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