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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吓的一骨碌爬起来,迅速的跑开。姜楠初举起手来准备挡他扫帚。谁知,下来的却不是扫帚,而是他大大的手掌。落在了她半干的发顶,宠爱的轻轻揉着。
“可算笑了呢”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只是在说给他自己听的。姜楠初的脸烧了起来,还不待她有任何反应,傅泽楷已经转身向门口去了,扫帚扛着,嘴巴里叫着干活干活。她连忙追了上去。怎么说也是她的房子,怎么能让全部都让他帮她处理。
深夜,物管值班的只有一人。所以为了尽快把房子里的水清理完,傅泽楷也就只有挽裤上阵。现在加上她,三个人好容易把房子里的水都清理完了,天已经开始蒙蒙发亮。物管的值班人员告辞离去后,傅泽楷打量着房子,不由得心里有些叹气。这里哪里能算是个家呢。跟临时的窝差不多。客厅空荡荡的,没有电视,没有沙发,只随意的丢了一个可以随便塑性软座位,和一些垫子。如今被水一泡,全都湿嗒嗒的趴在地板上。若不是还有2个书架撑一撑,这里还真是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卧房里也只是简单的一张床,一个衣柜。另一个房间干脆就是空的。想不到一个24岁的女人家里竟然可以这么空挡。这个丫头是打算是隐士的么?而且还是苦修的哪一种。
“你的房子现在潮气太重了。不适合居住,先在我那里对付两天好吗?让湿气晾一晾。”他蹙着眉头向姜楠初说。根本没有一点商量的口气,而是直接的命令了。
自己的屋子看样子也是在没有办法待,姜楠初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只好乖乖的一切听从傅泽楷的安排。最后她因为猜拳输了,躺进了他温软的大床里。
“不好意思呀,占了你的床。”她有些局促的看着他。
“没关系,莎士比亚盼望着吃我豆腐已经很久了。”傅泽楷笑着帮她掖了掖被子。
“莎士比亚是母的?”她被他逗乐了,鼻子微微的皱了起来,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很亮。
“你应该说称她为女士。说母的多不礼貌呀。快睡吧。折腾了一晚上了。”他抱了条毯子快步退出了房间。
晨曦的光芒从窗子射进客厅,傅泽楷抱着毛毯久久的站在紧闭的房间门前。阳光为他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莎士比亚在他边上蹭来蹭去,不明白主人为什么不和自己玩,只是看着门发呆,许久,才听到他的叹息,“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楠初,我该拿你怎么办……”
又是一个清晨,日出的光芒,把深深浅浅的红与紫抹上了天边的云,窗外一片瑰丽的景色,窗内的傅泽楷却不知欣赏,只静静的坐在床前,注视的躺在床上的姜楠初。看着床上的人,呼吸虽然清浅,但终于是安稳了下来。她睡的安稳了,傅泽楷的嘴角也渐渐弯了起来。他给她拉了拉被子,然后把他厚实温暖的手塞到她那只因为挂着点滴而冰凉的手下。
想想这一夜还真是够呛,本来在黄昏时想叫她起来吃东西,谁知才进门就听到她微弱的呼吸声。他大步流星的奔到床前,发现床上的人脸颊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抬手抚上她的额头,只觉得火热的烫手。
他慌了,他迅速的打电话招来医生和护士。医生说没有大事就是感冒发烧,可是傅泽楷的眉头却一直没有松开过。她看起来很痛苦,人昏沉沉的却又睡的极不安稳。她一会手不停乱抓,险些弄脱了针,他就努力固定她的双手,不让她弄伤了她自己;一会嘴里破碎的喊着梦话,他只辨认出模糊的别走两字,他就在她耳边一直说,不走,我不走;一会她在梦中呜呜咽咽的哭,眼泪好像小溪一般从长长的睫毛中流出,他就不停的帮她擦去。
这样的一夜,过的真是不容易。好在点滴总算有了效果,她流了很多汗以后,终于是渐渐平静了下来,清晨时烧也退了下来。他一颗悬了一夜的心终是归了位。
“傅先生,傅先生”小护士轻轻的在推他。
“哦。不好意思,我睡着了。”他两天没有好好睡觉,眼睛都变的有些发红。
“没什么,点滴已经都打完了。病人也退烧了,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接下来好好吃药就可以了。我和何医生先走了。你也注意休息。”小护士一边麻利的收拾着点滴瓶,一边小声的和他说。
“好的。谢谢。”他把姜楠初的手放进了被子里,虽然是向小护士道谢,眼光却是一刻也不肯离开眼前的人。
不知道是他的床很大的关系,还是因为她在生病。傅泽楷总觉得眼前的姜楠初看起来很瘦小,下巴比上次见她的时候显得更尖了。苍白的脸色,愈发消瘦,空荡荡的房间,一切都在告诉他,她过的不好。为何她要断了和朋友的联系,放逐自己。
为何要舍去过去,却又不追求未来,他不明白。这样的楠初让他很心疼,他还记得她的笑脸,记得她曾经坐在台阶上冲着他甜甜的笑,灿烂的好像7月的阳光。他是离开的太久了,久的让她早就已经忘记他了。若不是在陈卓尔的生日聚会上的相遇,或许他也终将遗忘那些过往。那些早已经尘封的记忆却在看见她的时候,在听到姜楠初这个名字的时候,又鲜活起来。仿佛一切都只是昨天才刚刚发生过,她小小的笑脸,她落在他手中的泪珠,和眼前的人重合了起来。她一点也没有变呀,还是那么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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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认为那只是一次次的巧合吧,他出现在墓地,他住在她新家的隔壁。她是真的把他当作一个友善的陌生人了吧。她还是没有想起他来么?他的变化那么大吗?还是当时她实在是太小,现在早已经忘记了当初的记忆。他依然清晰的记得那个夜晚,小小的她蹲在空地的杂草中放声的哭,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哭的如此伤心,他蹲在她身边,搂着那个不停颤抖的小小的她,一直在说:“别哭别哭,楠初,没事的,还有我呢,我会让你很幸福的。”那一年她只有5岁,他9岁。他在那一天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因为他有了父亲说的责任。
床上的人儿动了动,他以为她醒了,轻轻唤了声:“楠初”,她却没有醒来的趋势,只是不知道又在做着什么样的梦,眼泪从她闭着的双眼里滑落。他只觉得心又跟着揪了起来。真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瘦小的身体里可以藏进那么多的眼泪,似乎她积攒了多年,现在算是水满而溢,一发不可收拾。她到底有着怎样的悲伤,她究竟是怎样独自度过一个人的生活。他很想探究,可却怕开口吓跑了鸵鸟一般的她。他叹了口气,伸手一遍又一遍的帮她擦去眼泪,一遍一遍的说:“没事的,楠初,没事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男性特有的低沉和磁性,飘荡在晨曦铺陈的房间中。
姜楠初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睁眼看见的是陌生的房间,浅浅咖啡的颜色透着温暖,银灰的床单有着陌生的淡淡肥皂味,身边有轻轻的呼吸声。一转头,就看见了傅泽楷英俊的侧脸。真是难为了他,那么大的个子,跪坐在床前,趴在床上,睡的还真是不舒服,也难怪眉头也微微的蹙着。那么帅的一张脸,这么蹙着眉头多不好看,姜楠初想着想抬手去抚平他眉间小小的川字,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被他紧紧握着。
指甲剪的短而整齐,她淘气的用指尖去刮了刮他的掌心,大少爷的手果然是细腻柔滑,没有半个茧子。也许是弄的他痒了,只听他轻哼了一声,还以为是他要醒来了。姜楠初一时吓的连呼吸也屏住了,可傅泽楷只是把脑袋换到了另一边,呼吸又再次深沉起来,手依然不肯松开的,人却是睡的香甜。
姜楠初轻轻扯了下嘴角,无奈的看了看这个熟睡中的人。他的头发微微有些卷,浓密的黑,摸上去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姜楠初心中念头一起,左手已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碰触之下,没有想象中那么柔软,可是却清爽舒服。发梢微微有些硬,捋在掌中刺的皮肤有点麻麻的感觉。姜楠初只觉得心中涌起暖暖的幸福滋味,嘴角也渐渐翘起。
幸福?她忽然一楞,随即便是幽幽的一叹。手也从傅泽楷头顶放下,轻柔小心的一根一根掰开了他的手指。小心翼翼的下了床,为他轻轻披上了被子。悄悄的走出了他的房间,想想又写了张字条再回来放在他的手边,然后才静静的退出了他的屋子。
她又跑了!!!傅泽楷醒来手里只剩下了一张写了谢谢的纸条。
他气急败坏的一骨碌爬起来,急着往外冲,却因为腿脚发麻打了个踉跄。咬牙忍着从从下到上的又麻又痛的感觉,他好似一阵飓风呼啦啦的刮到她的门前。举手欲敲之时却骤然停歇。自己这是怎么了,年近30的人,居然还向毛头小子一般,这样的沉不住气。嘴角不由得自嘲的向上扯了扯,抬起的手也放了下来,蜷起的五指,一根根缓缓松口,终是轻笑了一声,拖着酸麻难当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外面的动静屋子里姜楠初又如何没有听到。只听着对面的门大声的打开,听着那急促的脚步,就知道他在生气,气她的不知好歹,气她的不告而别。本来已经做好准备听她的大门在他的怒气下“嘭”!谁知门外的声音却停了下来,久久不见动静。
台风刮到一半不刮了,稀奇事。姜楠初好奇的悄悄挪到门口,对着猫眼往外看,正好看见傅泽楷转身回自己的屋子,随着他关门的声响,提着一颗心也归了位,本来绷紧的神经忽的放松,身上也失了力气,身子顺着门慢慢往地下滑,泡过水的地板冷阴阴的凉,仿佛也带着心里某个角落也有丝丝的冷。罢了罢了,终究是陌生人,人家已经够帮自己了。既然决定放了一切,又何苦再去招惹陌生人。姜楠初用手撑着站起来,看着这陌生的屋子,虽然当日傅泽楷和管理员帮忙草草整理过一下,但处处依然透着遭水浸泡过的狼藉,忽然想到那被卖掉的房子,鼻子竟又开始酸了起来。她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往床上一扔,用被子捂住整个身体,感受着眼泪缓缓的滑出眼窝,再一颗一颗被厚厚的棉被吸收进去,直到意识渐渐远离。
嘭嘭嘭的声音一直在响,姜楠初翻了个身,嘴里喃喃到好吵,用手捂着,人睡的迷糊中,难得的好觉,她一点也不想去理会那个该死的噪音,只待它自然消失。谁知道那噪音锲而不舍的一直继续,终是吵的她心烦意乱,掀开捂在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闭着眼大声的喊了句:“吵死人了!”那嘭嘭嘭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四周一片寂静,她满意的嘴角向上弯起,正欲倒下再睡,谁知那声音又继续响了起来。她烦躁的甩了甩头,到是清醒过几分了。在仔细分辨,原来那一直响的声音是有人在不停的敲自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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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楠初迷迷糊糊爬起来,半闭着眼的摸着墙壁去开门。门开了,明亮的光线刺激下人终于是完全清醒过来,眯着眼睛见傅泽楷笑吟吟的站在身前,见她开门便要往屋子里走。她下意识的拦在门口,阻住他的去路,客客气气的问:“傅先生找我有什么要紧事情么。”实在是不想和他牵扯上什么。
听她口气刻意的疏远,傅泽楷做出一副委屈样:“怎么,过了河就拆桥,没了事就不让救命恩人进门不成?”
姜楠初被他的样子弄的笑了一下,随即还是板起脸来问:“你到底找我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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