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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但愿朝阳常照我土（第1页）

往后多日，刘三进公务繁忙。王子落实吐火城的战果，记录功过，也明确了刘大、刘二的贡献，在金成的大力推荐下让他们做了随军术士。主要的功劳，王子给了刘三进，吐火城保住了，兽人的巨型传送门成了被遗弃的废墟，郑力、陆景山等武士率部乘胜追击，歼灭兽人残军，抓了许多俘虏。郑力还特意写了一封信交给刘三进，详述了陆景山的英勇牺牲，希望之前的误会一笔勾销，刘三进能在王子面前为边疆战士多美言几句，抚恤遗属。刘三进有些感慨，对陆景山和陈多明的为人，他虽然心存芥蒂——因为他们才鞭打得刘进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不能否认这两人也是尽忠职守的武士，除了对奴隶比较残忍以外，私德有亏，大节无愧。刘三进在王子面前保举了郑力出任吐火城的新统领，又以个人名义回信一封，让郑力放心提升陈多明和不同寻常的任海涛。

平安王子对吐火城异常重视，觉得是天赐良机，召集心腹开会。大术士周几、大侍从公孙明镜策划，趁机出兵吐火城，把西疆沿途收拢王子麾下，借口信差屡次失踪，一定是遭遇了兽人埋伏，理应派兵清剿，不然会在酿成类似吐火城的危机，朝廷没有理由不准。到时候有忠诚的金氏家族在东海固守，又囊括西疆，横刀立马，形成拦截江山之势。

平安王子命令筹备粮草，操练士兵，因为征途苦远，必须准备充足，暂定两月之后，天寒地冻前远征。王子认为也到了该让金成建功立业的时候了，选了一名年纪大了的老将军当名义上的统帅，实权给金成，任命为副帅，又把刘三进分给金成当先锋将军。

金成和刘三进不分黑天、白天的在一起，从军机大事，谈到沿途风光，西疆的异域风情，谈人生、谈理想，壮志凌云，经常痛饮到深夜，也把刘大进、刘进一起带上，往来密切，自然而然的金成也和刘大进、刘进热络起来。

刘进渐渐觉得不妥。有些事必然引起风言风语，这个世界又有那种兄弟同靴的习俗，他和上尉总去金成府中，再加上金甲、金锭、金刚、金斗这四个金成的心腹人轮流作陪，有些事是解释不清楚的。刘进和上尉谈过几回，认为这涉及生活作风问题了，金成府中奢侈，宴饮频繁，他们两个以后应该少去。

刘大进对他说：“金成是大贵族，这算什么奢侈？”又郑重其事的和他解释：“我们和金成搞好关系，才能更好的找出回去的办法。你好好想一想，少尉，不要总是先从你心中的道德观念出发，你要多从实际出发。这个世界里最不符合常理的存在就是兽人的传送门了，我们也和兽人的军队交过手，你不觉得他们其实比这里的人类更加原始、落后吗？传送门明显是不属于他们的科技——魔法，是外来的‘宇宙级开挂器’，我们要想回去，还得从传送门入手。要是只靠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太微小了，要找到什么时候？找到了又怎么能够长时间守住传送门研究？就算我们有枪，两个人不吃不喝不睡觉能挡住多少兽人，死撑住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吗？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依靠强大的军队，动员国家力量更利于完成目标的方法？消灭兽人也是王子、金成的战略目标。我们和金成关系越好，越能利用资源。”

刘进承认上尉说的都对，但是，他不赞同上尉“利用资源”的方式。刘进觉得上尉是把“姿色”也当成可以利用的方式了。刘进没法指出上尉是在巴结——甚至可以说是在勾引金成，上尉花心思打扮自己，还和那个小栗子学起了这个世界里描眉敷粉的那一套。上尉是有缺点的，拼的时候真拼，什么苦都能吃，但是他也爱享受，贪玩，还有点嘴馋，没用多长时间就把这座人类繁华城市里的一些“恶习”学会了——在刘进眼中就是恶习，上尉躺在烟榻上抽烟膏的样子，还叫小栗子弹琵琶唱小曲，被刘进看见发了次火。从此以后，刘进把上尉看紧了，再去金成府中不准他过分打扮，衣服也要求他穿着朴素。

……

到了百日祭，刘进和刘大进作为随军术士也能去围观。金成把他们安排在术士的方阵里，提前和大术士周几说好关照，让他们站在前排，打扮得像两个道童模样。

周几看上去就是个会法术的老道，四十五岁上下，留着长胡子，头戴道冠，身穿紫色天仙洞衣，见到刘进和刘大进第一句话是：“正应了我的梦中之兆，天数异变，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主千秋万代，可成开天辟地之创举，江山不止在这天地间，未来可上九天揽日月洗银河。”刘进和刘大进都清楚人类的未来“上九天、揽日月、洗银河”可不是一句比喻。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到来会对这个世界的未来造成什么影响。

在王子听来，大术士这番话就是大吉之兆，百日祭正式开始。

平安王子身穿武士盔甲，站在高台上身高2米挂零，真好像神坛上的天神一般，容貌俊美非凡，凛然生威，阳光照耀下，盔甲生辉，实有肩担日月的气魄，倒挽银河的雄心。山下的旷野间，整齐的军队，平安王子骑上一匹赤红如火焰的龙驹，身后一列是十二名侍从，各牵已被驯化的珍奇异兽，有白鹿、牦牛、金钱豹和刘进觉得像是外星来的动物；又一列是十二名禁卫军武士，各执不同武器，或戟或矛，持弓、捧剑，金盔金甲，也都骑红马，刘三进、金成不在其中，想必是另有职责。

平安王子骑马缓缓行至军队的方阵前，三百米之外的空地中央，挖着长30米、宽30米，四四方方占地足有900平米的巨大深坑，作为立纪念碑的地基。

现场的气氛肃穆庄严，万人无声，平安王子接过一张大弓，搭上一支响箭，两旁的弓箭手方阵立刻做好准备，齐刷刷拉开弓箭，跟王子瞄准同一方向，王子射向哪里，三千弓箭手也必须射向哪里，鸣镝为令，不服从军令者，斩。王子的第一支响箭，先射向深坑上悬挂的火种，破空之声一响，箭如雨下，大坑中早灌上水，漂浮着厚厚一层油，火种降落，万箭如同添柴，腾起冲天烈焰。

大火熊熊燃起的同时，高高架在操场四角的大鼓擂起雷鸣般的咚咚鼓点，每个鼓直径都超过三米，鼓手是特意选出来的雄壮大汉，几乎□□，只在腰间围了一块红布兜裆，□□也昂然□□，全身展示出雄性的勇猛之姿，肌肉虬结，手臂、大腿上全都是一用劲儿擂鼓就鼓起来的大肌肉块。刘大进正盯着看——正在欣赏激动人心的音乐，随着越来越密集的鼓点，又跑出来二百多来个几乎不穿衣服的精壮汉子，手舞足蹈，接着赶来一大群雪白如天上云朵的白羊，这帮汉子各自抓了一只羊，放倒在地，一刀宰了，开膛破肚，把血都洒在焦土上，羊的尸体扔下去填坑。这帮下去，又来一波杀牛的，一百头牛也都宰杀放血，刨出心肝，割下牛头摆在坑边，其余扔进坑里。火与血，黑烟滚滚。

刘进开始觉得这场祭祀展现出了人类嗜血的一面，见到刘三进和金成走到场地上，先向王子跪地磕头，两个人都赤裸上身，只穿了裤子，腰间别一把弯刀。得到王子的示意后，刘三进登上擂台，让人从囚笼中放出一名兽人。这名兽人也只在腰间围了一张斑斓毛皮，比刘三进还高一头，顶着两根气势磅礴的牛角，坦露一身生铁似的黑厚皮肤，走出来时头颅高昂，不惧牺牲。刘三进让他来决斗，牛角兽人嚎了些兽人的语言，擂台下被关押的百名兽人战俘也跟着喊叫呼号。人类士兵也用长枪一下下敲在地上，齐声呐喊，为刘三进助威，喊声震天。刘三进和他近身肉搏，实打实的角力，这兽人身上青筋暴起，肩头隆起山丘，双目血红，恨不得生撕了刘三进。较量几下，刘三进一拳击中他鼻梁，喀嚓一声，鼻骨塌陷，兽人后退几步，鼻子里哼哧哼哧的喷着血，低头用角来撞刘三进，被刘三进一把抓住，顺势用力，悠了他起来，旋转着扔到台下，又跳到他身上，不容挣扎起来，压着打，用拳头尽凿太阳穴，打得再也爬不起来，抽出弯刀，干净割下头颅，盛在托盘里献给王子。

金成的对手是一个一身好花纹的兽人，非常灵活，只顾躲闪，被金成踩在脚底下，一刀割喉，也盛上头颅献给王子。王子将一把激光刀当着三军将士的面赐给了金成，随着金成举起光刃，又落下，上百名兽人战俘被带到大坑边，斩下头颅，喷出满腔热血，成为了最好的祭品。

这不是刘进一人之力能够阻止的事情，他的心中只有悲壮。人类的历史进程离不开战争，刘进抬头望着太阳，脑海中回响着：但愿朝阳常照我土，莫忘烈士鲜血满地。

为牺牲的人类武士，也为濒临毁灭的兽人，这片热血灌溉的土地，人类绝不可能让给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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