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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春兰并不知道它还有这么多心思。不过就算知道了,怕也乐得清闲。她正在关切地用自己神识将两个小辈扫上一圈儿,觉得九思和阿青乍看上去的确无碍,这才问起:“这还是空间里头次装了这么些人吧?你们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舒服?”
邬九思、郁青一起摇头,郁青还笑了下,打趣说:“母亲,你不应该问我们方才还在外头瞧出了什么吗?”
闻春兰也笑,说:“这个啊,往后再讲也来得及。”这些年里,但凡面对过妖雾的修士,总还是要尝试着把神识往里头探一探的。闻春兰和邬戎机也不例外,甚至由于他们的境界的确高于他人,初时两人心头还抱有几分隐秘的期待:或许我还是能查出些东西的,或许……
答案当然是没有。
两人再度验证了妖雾的可怖,眼下便也只希望小辈们能平安康健。
想到这儿,闻春兰又细细叮嘱了一遍:“咱们手里还有些补充灵气的东西,可到底是用一点儿、少一点儿了。往外探也不过空耗自己,不如把东西留下来,后头妖雾散去了再用。”
至于妖雾什么时候散去?这个时候,不光是闻春兰,在场的其他修士也是颇为乐观的。就连凡人们,私下里也在讲:“你曾祖爷爷那会儿传下来的话,他们被当时的仙人从祖地带走的时候,这雾前头还来势汹汹呢,可等所有能吞的东西吞完了,不也是风一吹就没?且等等,用不了多久,咱们便能再上路啦!”
凡人们纷纷点头,并没有留意到,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只白色的小耗子耳朵动了动。
接着,吱吱模仿着众人,站在裂云虎幼崽的脑袋上,开始对着新小弟们指指点点、嘀嘀咕咕。
明白了没?方才是在救你们!
还不懂啊?罢了罢了,知道你们还没开窍呢。
“只是前头那艘灵舟没了。”又有修士想到,“我手头……咳,是有飞行法器不错,可要说能抗住州外风暴,怕是不太行的。诸位,你们呢?”
不少人开始面面相觑,脸上露出迟疑。这时候,邬戎机的话从不远处飘了过来。倒也说得简单,“无妨,我们这儿还有准备。”
这下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也顺利解决。修士们间方才升起的一点儿紧张气氛迅速消散,彼此看看,暗想着在人家的地儿、用人家的灵气打坐调息怕是不妥,便也没像寻常那样打发时间,只又聊起各人的师门传承和从前经历来。
接下来便是等待。
修士们自是有耐性的,凡人也知道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一个个都只默默算着时间吃仙人原先给的辟谷丹。
这米粒大小的药丸子的确好。咽下去后肚子饱了不说,也不用像寻常吃饭那样见天地跑茅房。整个身子清清静静,一时竟然让大伙儿有种自己也成了仙人的感觉。
只是等到第二颗辟谷丹也咽下去,大伙儿心头还是有点打鼓。曾祖爷爷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风暴花了多久方吹散妖雾?……记不得了。
凡人们偷偷去瞅修士,却不知道,这会儿修士们也有了隐隐担忧。三天了,妖雾还是不曾散吗?不是等不起,而是这事儿的确不同寻常。
吱吱当了几天妖兽妖禽幼崽们的老大,把前头攒下来的灵露全都送进了小弟们的嘴巴。没了库存,小耗子觍着脸凑到主人们身边想给小弟们讨点吃的。身子刚刚跳到郁青膝盖上,就听对方在轻声讲:“眼下还好,若是再过几天还是没什么变化,怕是要细细考虑日后如何过了。”
小耗子不由地“吱”了一声,咽下原先要表达的话,心头跟着浮起浓浓的忧心来。
它自然是相信主人的,总觉得主人们有大机缘,一定每每可以化险为夷。可是,如果连主人自己都开始迟疑了呢?
邬九思劝郁青:“前头咱们不也觉得到了绝境?可还是想出了办法。”
“是……唉,”郁青叹了一声,“平日总还是仰仗父亲、母亲。我方才竟想,若是空间在他们手中,便不会这么愁了。”
邬九思想了想,低声与道侣道:“若是父亲母亲,他们定不会修习我们的功法。到了今日,咱们才是真的无处可去。”
“也对。”郁青稍稍打起精神,“眼下这样,是咱们的缘法!只是,嗯,从前只盼着出行的时候风暴莫要捣乱,眼下竟是要盼着它们来了。”
可光是盼,就当真能盼到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空间中并无日夜之分,众人能看到的只不过是一片蒙蒙的、介于白日黑夜之间的光色,倒是足够他们分辨周遭。
视线落到远处,入眼的便是他们所能活动位置的“边界”。只是和空间中的“光”一样,那也不是一个明确、清晰的界限。乍一看是能存在的,可若有些境界的人细细观察,就会发觉总有丝丝缕缕的灵气盘桓其间。
这种地方待得久了,若非身旁总有几个能说闲话、打发光景的人,大伙儿近乎要熬不下来。
就连修士们都隐隐焦躁,妖兽妖禽们自不必说。吱吱瞧出来了,和两个主人汇报过,便将自己的新小弟们带到旁边空些的地方,又取了自己库存的灵石、香包等小玩意儿,抛来抛去地带着幼崽们玩乐。
别说,还真让幼崽们放松了许多。慢慢的,甚至有凡人大着胆子围了过来,给几个总能咬到被扔出的灵石的幼崽叫好。
动静传入修士们耳中,邬、郁原先还有担忧。若是有人觉得凡人们吵闹,让双方之间历来维持的平衡被打破……正盘算要不要由自己二人出面,设个隔音阵法出来,便听一声叫好从修士堆里传了出来。
邬九思、郁青:“……”
两人相互看看,脸上总算多了些许放松。郁青还露出一个近日难得的笑容,说:“难为吱吱想出这么个法子了。它也是,跟着咱们吃了不少苦。等那边儿安静了,可得找点东西奖励它。”
邬九思知道道侣手中仍留了不少灵丹。这东西不占地方,作用却不小,于是配合地笑道:“那吱吱便有口福了。”
郁青轻轻哼了声,眉眼里笑意更浓。
只是两人又都知道,眼下的笑,多少有点要让对方看着放心的意思在。
再说寻宝鼠那边。带着小弟们玩儿得它们都精疲力尽了之后,吱吱终于松下一口气。这时候,便察觉出了主人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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