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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手扪其腹腹裂脏腑出遂死(第1页)

韩夷耶闻讯过来拜见,他当然不敢说完颜亮轻敌误判,更不敢说抽调兵力太多,导致后方空虚。

于是他只好跟着大骂高文富无能,皇上对他如此重用,他居然如此不堪,实在有负君恩,死不足惜。

骂完,再说如何解决问题。他小心翼翼地说魏胜现在招兵买马,实力大增。虽然是跳梁小丑,癣疥之疾,但也不能放任不管,不如派海州同知蒙恬镇国多带些兵去镇压。

完颜亮深以为然。这个蒙恬镇国跟蒙恬半点关系都没有,是个契丹人。现在看来,原来宋地的汉人都不可靠,契丹人还相对好些。本来把他放在海州,就有监视高文富这个地方小军阀的意思。

蒙恬镇国作为同知不在海州,而是在北边的怀仁县城,所以没有跟魏胜交手。这人并非契丹贵族,而是小兵出身,一路靠打仗上来了的,曾经在沂州府等地剿灭过多支抗金武装。

韩夷耶建议,既然蒙恬镇国还算能打,那就提升他为海州节度使,从周围抽调一些兵,特别是非汉族兵,都交给他指挥。凑足一万军马,由蒙恬镇国这样的宿将率领,应该足以剿灭魏胜的乌合之众。

完颜亮也赞同,他现在对韩夷耶言听计从。这位大将军也确实能干又卖力,最近不是检查粮草后勤,就是跑到前面去督战。这一段时间金兵打的好,也跟他制定的计划和安排后勤得当有很大关系。他当时相当于完颜亮的参谋总长。

商议完军情,韩夷耶刚要告辞,梁太监梁珫忙说:“陛下该用膳了。”完颜亮一看确实到了饭点,于是下令传膳,留韩夷耶跟他一起吃饭,以示恩宠。

俩人自然不可能一桌吃,完颜亮在上面一大桌,韩夷耶在下面一小桌。梁太监要过去服侍完颜亮用膳,皇帝一挥手:“你去伺候大将军吧。”

韩夷耶自然连称不敢,但他越说完颜亮就越要梁太监去伺候。完颜亮要拉拢韩夷耶,这种小事,自然要面子给足。

梁珫也赶紧说:“长者赐不敢辞,更何况天子乎?咱家也久慕大将军天下英雄,今日有幸,足慰平生。”

韩夷耶只好拜谢。梁珫作为大金第一服务员,水平那是相当高。一边亲自端上一道道菜,一边仔细介绍,这些菜原料如何珍贵,厨师制作如何复杂。

他又临场发挥,编造说皇上如何专门关照,大将军年纪大了,牙口不好,要炖得软烂一些。还不停地给韩夷耶添汤倒酒。看得完颜亮频频点头,惊得韩夷耶连连拜谢。

吃饱喝足后,一大桌一小桌自然剩下不少,梁太监亲自打包,让韩夷耶带回去。这是皇帝的恩赐,无比荣耀。梁太监这么会来事,让完颜亮龙颜大悦。

但当天晚上,忽然传来消息,韩夷耶死了!而且死状甚惨,据说是肚子忽然剧痛,疼得韩夷耶使劲抓,把自己肚子都抓破了,肠子内脏流的到处都是。

顿时流言四起,说韩夷耶身为汉人,却帮着女真人屠戮同胞,遭上天惩罚。

完颜亮大惊,忙找人查问,他本能地认为一定是有人下了毒。查验的人回来报告说,没有中毒的症状。完颜亮大怒,当即命人推出斩首,又派人去查。

这回去查的人回来说韩夷耶口鼻发青,肠子发黑,可能是中毒。但他那几天饮食没有什么异常,抓了负责他饮食的庖官拷问,也没问出什么来。

完颜亮还是认定是有人下毒,他仔细想着有机会给韩夷耶下毒的人,突然对着旁边的梁珫大喝一声:“梁珫!是不是你这奴才下毒害了大将军?”

梁珫吓得一激灵,赶紧跪下辩解:“主子,奴才哪能呢?奴才与大将军无冤无仇,害他做甚?”

完颜亮说:“有传言你被南宋收买,想来是故意害大将军坏我南征大计。”

梁珫使劲磕头:“主子明鉴。奴才一直主张南征,南征越顺,奴才越得宠。南征胜了,主子一统天下,奴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荣耀。奴才投南宋能得什么?”

完颜亮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南宋能给梁珫什么?南宋这就要完了,梁珫何必放着富贵不要,去陪葬?

梁珫见完颜亮不吭声了,知道他已经被说服,赶紧又说:“那天大将军来,陛下赐宴。一道道菜,都是尝膳官尝过的,哪有不对?”

完颜亮想想也是,自己那天也一起吃的,也没有事,那个尝膳官也没事。梁珫真要是南宋间谍,直接把自己这个皇帝毒死了,不是更好?何必不毒自己去毒大将军呢?

但他是个很聪明很细心的人,又想到梁珫还是有机会下毒的,于是又问:“你那天给大将军倒酒添汤,还亲手打包,岂不是有机会下毒?”

梁珫又哭着说:“主子明鉴啊。大将军带回去御膳,肯定与周围人分食,雨露均沾。若是奴才下毒,其他人怎么没死?”

完颜亮想想也是这么回事。皇帝赐的御膳拿回去给亲近的人分食,这是仪式,必走的流程。其他人都没事,说明不是御膳的问题。

他这个人想法很多,又一想,那天还是自己让这家伙去服侍大将军用膳的。如果说是他下的毒,传出去,不成了自己毒死了大将军?这可不好啊。

想到这里,他于是马上转怒为喜,笑眯眯地说:“起来吧。朕知道你是个忠心仔细的,就是开个玩笑罢了。哈哈哈......”

不过他还是觉得是有人下毒,又对梁太监说:“这事还是你去查问吧?其他人做事都不行。”

他又怀疑是自己对韩夷耶太过重用,引起女真贵族的嫉妒,于是下了黑手。所以下面人明知道里面有鬼,也不敢仔细查。梁太监作为头牌大太监,应该不怕那些王公贵族。派他去正合适。

梁珫擦擦眼泪,磕头谢恩,出来后手还在抖,一身锦袍都湿透了。他长出一口气,这一关总算过了。

这王财神当真是了不起,他给了两种药,单吃一种都没事,两种合起来就是剧毒。这也是无奈之举,梁太监虽然天天站在完颜亮身边,但也没机会下毒。

完颜亮为了安全,宁愿吃炖得稀烂无味的菜,也要等一个多时辰,看看尝膳官没事,他才动筷子。酒也是现开蜡封现喝,一瓶酒只喝一次。伺候他吃喝的宫女太监,都是他随机点的。梁珫也插不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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