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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走回头路的关系,小夏觉得昨天晚上好像很快就到了的路程在这白天走了半天也走不过去。
小夏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多了个何姒儿的缘故。这一路行来的气氛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何晋芝不大和他说话了,何姒儿更是一言不发,只是那脸色和看过来的眼神总让小夏感觉到不舒服。只有明月还是和昨天一样,一会到处东看西看,一会问何晋芝一些旁人不大能听明白的问题。
忽然间,一直和明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何晋芝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明月姑娘,为什么昨天晚上你要跑到夏小兄弟那里去睡觉呢?”
“因为一个人睡觉没有两个人睡一起好啊。挨着夏道士睡得比较踏实一点。”明月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回答,然后想了想又说。“嗯,虽然十方小和尚教我不要睡觉,要和他一样打坐,但是打坐总是没睡觉舒服。”
“嗯,十方神僧说得也是不错的。就算是在恢复神思心念上来说,佛门的禅定静坐的效果确实要比睡觉要好得多,兼之还有修炼之效。我们道门也对此多有效仿,乃是修炼的共法。只是需要有相当的基础才能有效。”何晋芝点点头。忽然他又转头看向小夏,问:“夏小兄弟,明月姑娘如此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睡在你旁边,难道你不心动么?”
“啊?这个...这个...”小夏顿时呆住。何晋芝察觉到此事早在他意料中,询问明月也没有太让他惊讶。但是这个问题就来得完全出乎意料。支吾了半天,他才勉强回答:“...我和明月姑娘虽然亲厚,但也只是因为大家是出生入死的同伴。完全没有心生亵渎之心,我多少也算是修道之人,对这男女之事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骗人!”这次却是何姒儿在一旁喝出这个词。“是谁在扬州妓院中喝找一桌妓女一起喝花酒被我碰到了?”
“不要胡说,你何时又碰到了?你也不过是听我信口胡说的而已,可曾亲眼见到了?”小夏急忙反驳。何晋芝再怎么样亲切随和都是一位道门宗师,这些能撇清还是撇清的好。
何晋芝却是仔细看了看他的眉目,继而摇头说:“我观你元阳早失。也不是不懂男女之事的童身,而且...似乎还略懂一点极乐双修法?”
“啊?”何姒儿几乎跳了起来,一张俏脸面红耳赤。伸指戳向小夏,结结巴巴地话都说不明白了。“你...你...居然练过那等龌龊的邪门法术,你,你果然不是好人!你还敢说对这个...这个男女之事没有想法...”
“这个...这个...”小夏的脸也红了。他没想到这位何真人的的眼光居然如此厉害。连这个都能看出来。这事连他自己几乎都已经快忘了。
“怎么了?你们怎么了?有什么好奇怪的么?”只有明月还是毫无所知。
“男女之情,阴阳调和乃是天地至理。若无此天人大伦又哪来的芸芸众生?你们大惊小怪什么?”何晋芝依然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好像说的是一间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反倒是显得何姒儿和小夏的反应都太刻意奇怪了。“魔门的极乐**只是太过极端,最后人由术驭罢了,其实内中也有不少精妙玄奥之处,稍有涉猎也可以有益无害。我道门中伍柳派等旁支不是也曾参考这法子新创道术?佛门密宗也有欢喜禅之修法,借由男女大欲来堪破色空皮肉之相。都是上承天理的正法。反倒是前朝儒门理学提倡灭人欲,要人人都去做那无求无欲的圣人。正是未成乎心而有是非的愚人之举,结果反而令令号称以人欲通天成神的顺天神教日渐昌盛,最后纷乱四起,内忧外患交织而亡国。姒儿你要小心了,莫要看事之前便先预存了是非之观。道德经云: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正是此理。”
何姒儿悄悄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翻翻白眼,还是指着小夏不服气地说:“难道他哄骗明月姑娘一起在我家同床共枕搂搂抱抱还有理了不成?”
何晋芝也不再说话,只是摇头苦笑,也不知道他苦的是什么笑的是什么。
小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何真人如此风范,确实是看破世俗礼数的高人,让人心折。只是何仙子的慧根浅薄,也确实理解不了这些微言大义,一时之间也解释不清,看起来倒弄得好像是因为自己而弄的别人父女之间不和。想了想,小夏还是认认真真地对何姒儿一揖,说:“何姑娘,今早那确实只是个误会,若有冒犯,我这里向你赔罪了。你也请放心,我是真的对寻常的男女之欲没有什么兴趣。别的我还不敢说,但佛门的白骨清净观我可是造诣颇深的,任是你天仙化人的美人,脱光了衣服在我眼中也是红粉骷髅而已。”
“哼,听你胡说八道。”何姒儿冷哼一声,显然是不信。
明月却是点点头,表示很相信:“虽然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是夏道士这一次可没有骗人呢。”
“哦?夏小兄弟为何单单去修那一门白骨清净观?那好像对符箓之道是没什么用处的吧?”何晋芝颇有兴趣地问。
“咳,其实此事就要从六年前说起。那时我在荆州遇见一件事,一位风流成性,最喜出没于青楼的少帮主得罪了红烟阁的姑娘,被偷偷下了迷药,和一具半腐女尸纵情风流了一宿,结果第二天发现真相之后被吓得从此不能近女色。我后来将此事告诉我师傅时,他却说这正是戒除淫邪之念,清净本心的上佳法门。后来我和他一起去了青州。在洛水城售卖符箓的时候,我错将一张中二品符当做下二品卖给了一位貌美道姑,我师傅就雷霆大怒。说我心念不正被美色所迷,如不将这邪念根子趁早戒除的话以后迟早要死在女人手上。他便将我抓了起来关在一间石屋里,那时候青州盗匪横行,帮会之间残杀常有,我师傅便专门四处去搜罗了几具年轻漂亮的女尸来,剥光了也一起丢在屋子里,还用符箓来日夜照亮屋子好让我看得清楚。我差不多一共陪着那些女尸在屋子里呆了一个月。眼睁睁看着那些女尸是如何慢慢变形,腐烂生蛆,被蝇虫鼠蚁啃食。最后化作一具具白骨,总算那石屋通风还好,没将我憋死在里面。我出来之后大病一场几乎死掉,至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看见女子的躯体便都有些不舒服。我师傅还大喜过望。说无意间发现了一门速成佛门白骨清净观的法子。要去向净土禅院兜售。”
“尊师倒真是个趣人。”何晋芝摇头苦笑。
“至于那极乐双修法,则是在雍州流字营中跟一个女子学的。详细情形颇为复杂,说来也话长,我就不累述了。总之我确实不是那种见了美色便不知东南西北的愣头青。何姑娘你放心吧。”
“...哼,我放什么心,我是不想看见我正道盟中有什么淫邪好色之徒。”何姒儿把头扭过一边去,顿了顿又问:“那女子呢?”
“死了。”小夏淡淡回答。这是流字营中大多数人的归宿。
明月在旁一只皱着眉头,显得略有些不悦:“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不太能听懂。是说我和夏道士一起睡觉不好么?但是我又没有碍着其他人。”
何晋芝淡淡说:“明月姑娘你不用在意。你本心质朴,纯如婴儿。心正之人自会明白你所作所为皆是本心,那些心不正之人,你又何必去理会他们怎么看。”
明月一点头:“是啊。那些坏人我才不理会。惹到我的话我就杀了他们。”
“不过夏小兄弟你便要辛苦些了。”何晋芝看向小夏淡淡一笑。
“那也没办法。”小夏苦笑一下。有明月姑娘这样一个同伴在身边确实不是件轻松事,头痛的时候非常多。不过他也没丝毫厌烦,倒有些像家长照顾自家孩子般的亲昵。“何真人昨日不是说了,我自走的,做的,不都是我该走的该做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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