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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堕魔（第1页）

妖心是妖精能稳定体内混沌之气的核心，也是使用妖法度的根本，因为妖心是妖精凭借混沌之气而存在的源，是混沌之气初次触碰的东西，混沌之气正是围绕着这个东西而最终生成了妖精，存活在妖界内。堕魔是在层层混沌之气包裹的妖心处生成一个纯粹由混沌之气生成的虚无的心，用虚无的心暂时替代有形的心，从而改变妖精稳定混沌之气的体质，打破原有体质的束缚。堕魔后换了一颗虚无的心，身体开始气化且变得游离不定，体内混沌之气大量挥散，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身体最终只会烟消云散，独独留下那颗最初的妖心。不过堕魔让妖精身体与混沌之气化为同质，也就没有了过多吸入混沌之气的问题。堕魔后身体的气化也让魔的攻击拥有一种能让万物回归混沌之气的能力，这在某个程度上能提供吸噬的机会，延缓堕魔后的气化时间。

初试身手的康泰然回想着刚才使用妖法度时是如何控制体内混沌之气的游走，他坐在木盒上尝试着引导体内的混沌之气去往妖心，不断地引入。再将涌入妖心的混沌之气高度浓缩一处，尝试着让这份浓缩的混沌之气与体内运气的脉络神经搭建联系，让自己完成堕魔。

在爆喝一声中，康泰然皮肤烧了起来，冒出浓浓的黑烟，远看就像一颗刚被浇熄却还有余温的高温钢球。

堕魔后的康泰然感觉身体有无尽的澎湃感，手上脚上都有说不尽的力气，但是他的头很晕，他无法记起自己为何要这份力量，脑子就像一团浆糊，夹杂着许许多多错乱的记忆，忽而想起人间的事和物，忽而又想起妖界的事和物，最后两者一搅和，竟是都不记得自己想起的是什么。

什么都忘了，他却在黑烟中咧开嘴笑了起来，因为此时身体的力量提醒了他要做的到底是什么。

对了……

我要搞破坏！

等康泰然身体一阵强烈的剧痛传来，他才开始恢复自己曾有的意识和记忆。他定睛一看，眼前是一颗被黑烟包裹的水泡，上头的黑烟往下蔓延着，如丝如缕般在胸前的一个窟窿处缠绕连接着。此时水泡被一只巨手平托在掌心，慢慢地被巨手放落在康泰然的肩上，水泡还富有弹性地颤动变形。

巨手的主人朝康泰然说道“妖心拉出体外虽然是自暴己短，不过却能在堕魔时看清自己，想清自己。”

康泰然举起自己冒着黑烟的双手，怔怔地看着，良久才收起目光往周遭望去，只见所有的魔都消失了，现场只剩下自己和白龙侠客。康泰然疑惑地问道“魔……魔呢？是师父救了我吗？”

白龙侠客一双龙目只望着自己，脸上露出微笑道“不，都让你给灭了。”

康泰然难以置信地望着白龙侠客，心中只有千万个疑问，但他此时头昏脑涨的，实在是连说话都十分费劲。身体不断挥散着混沌之气，让康泰然逐渐感受到生命的衰弱，他想把妖心接回脉络，停止混沌之气的过度消耗，可是这颗虚无的心根本不受操纵，硬生生地占据着妖心的位置。

康泰然躺在地上双手一顿乱摸，他想找回木盒，吸噬混沌之气，爬摸好一阵子才找到盒子。正想开盒一顿猛吸时，头上被不知何物淋了一脑袋，身体竟然是停止了冒烟。抬头一看，见是白龙侠客拿着一个素色粗陶酒瓶，用里头的液体淋在自己的身上。只听白龙侠客说道“这是上次在黑市里头买的‘惰妖液’，能缓下堕魔的虚心。”

想起龟蛋曾喝过一种叫成年免洗葡萄精中脚趾头水的东西，就不难猜测到这惰妖液又是一种从妖精身体加工的东西了。康泰然也就不再多问，只静静地把肩上的妖心往身上的窟窿塞回，此时目光刚好扫到地上的木盒，他不禁产生好奇，毕竟这个神奇的木盒似乎拥有无穷无尽的混沌之气，而他对这个小小的木盒却一无所知。他朝白龙侠客问道“师父，这盒子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

白龙侠客把木盒一下抄在手里，朝康泰然坏笑道“知道为什么教团上下都要通缉我白龙侠客吗？”

康泰然身体还没恢复过来，无心玩这种脑筋急转弯的把戏，他只摇头应道“不知道。”

白龙侠客把木盒一下打开，顿时沿着木盒的开阖处冲荡出一大圈浓厚的混沌之气，只把虚弱的康泰然吸了个精神饱满。此时神清气爽的康泰然看着木盒里头装着一颗珠子，珠子外围着一圈接一圈的光晕，混沌之气就在这颗珠子上不断喷出。康泰然看过珠子后，阿阿阿地叹了三声，因为他想起在黑市捡来的书本，书里头有影像记载了一种神奇的木材，名字叫做天木。而天木分生死，死的天木也许在妖界内不难看见，但生的天木，至今只有教团的教主拥有。白龙侠客前面既然会如此发问，那么这块活天木不难想象就是从教团那里攫来的。

看得康泰然的一脸惊愕，白龙侠客很是满意地把盒子盖上，随后对着康泰然说道“笨徒弟，我本来就不缺混沌之气，这个天木我偷来也没用，不过是为了玩玩罢了。呐，送你吧，拿去。”说着真的就把盒子丢给了康泰然。

所谓怀壁有罪，康泰然自然明白，这无来由的来了个至宝，被别的妖精发现，自己得罪教团不说，将来若是遇到强敌无力保护，那更是得罪了白龙侠客。康泰然只是拿着木盒，不断地推让回去，可白龙侠客只是假装不知，没有一丝要收回的意思，康泰然进退不得也就只好暂时收下。

白龙侠客倏地把手一挥，手指向阶梯，大声龙鸣道“走罢，咱们去二层了。”

康泰然朝自己望了望，又望了望白龙侠客，疑惑地问道“师父，我能过去吗？”

白龙侠客巨手一下搭在康泰然肩上，同时翘起他一边龙眉，弄着一双龙目地朝他望去，接道“虚心只有在战斗中保护主体才会用动用自己的混沌之气，你刚才那么虚弱是因为休战时虚心使的是主体的混沌之气，其实你较前在天木吸了不少的混沌之气，又吸噬了这么一群魔，虚心应该已经储了不少的混沌之气了，纵是放在妖界内也已经算是顶尖行列啦！”说着一手捉起了康泰然，用力将他甩向阶梯。

这下猝不及防的变故，让康泰然是避无可避地往阶梯撞去。阶梯触碰自己的肌肤时，就像有一把自上往下的贴身剃刀往肌肤底层削去。等身体穿过阶梯时，康泰然只觉自己被剥下了一层皮，留在了阶梯里，全身只是不断冒着黑烟，跪倒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白龙侠客此时也悠悠地穿过阶梯来到康泰然身旁，拍了拍跪倒在地的康泰然，对他说道“好徒儿，这里的边界有比一层更厉害的魔，来来来，你的妖法度和堕魔可以再练习一下了。”

康泰然抬起了头，高呼着道“饶了我吧，师父！”

没有日与夜的交替，这一段漫长的厮杀让康泰然觉得倘若在现世自己应该早已经是一个虬髯满面，一脸岁月风尘，愁眉深锁的大叔了吧！想到自己的怪模样，他不禁笑了起来，正想再度掬水洗脸时，在池塘恢复平静的水面里所出现的倒影把自己吓了一跳，这不亚于初来乍到时看到自己倒影的惊悚程度。

只见池塘里的妖精模样凶悍，一双大眼泛着凶光，满脸的横肉，身材壮硕且异常高大，通体黑色皮肤上长着迷彩鳞片，厚重的样子似乎刀枪都难以伤其分毫，四肢就像长着四颗粗壮的老树，上头长满了像刀片一般的锋利鱼鳍。

康泰然是自己看呆了自己，不远处泡澡的白龙侠客看到自己徒弟像傻了一般，就慢慢地从池塘漂了过来，朝他问道“傻徒弟，你又在发什么傻劲儿？”

康泰然指了指自己，一脸茫然道“怎么我会越练越像个怪物，像云海大仙他们则会越练越像个人呐？”

仰面躺在水中的白龙侠客伸了个懒腰，随后挠着头应道“人？什么是人？我不懂你指的是什么。反正堕魔跟升仙是不同的，堕魔的修炼会让妖精愈来愈像元祖，元祖你懂吧？就是魑魅魍魉这几个大雕塑的模样，雄壮威武呀。而升仙的话，他们自个称自己是练成了仙容，像几根枯枝的小瘦妖，就叫仙容，哇哈哈哈，可笑可笑！”

康泰然望着水中的倒影，他也听不太明白白龙侠客的解释，反正堕魔的例子就是自己和白龙侠客，升仙的例子就是云海大仙和雀一新，心想堕魔就是越练越像个怪物，而升仙就越来越像个人。想起雀一新，心旌竟是一荡。想着想着脸上发热，不禁把头一下扎进水里，狠狠地把这个丑陋的倒影砸碎也算是发泄着心中的无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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