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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第1页）

金色的楼梯通向阴沟，穿过一间豪华的地下室，再从那里进入一间巨大大厅的一楼。雅各布知道贵族区的豪宅是宏伟的，但很明显，恶魔领主的光环已经把这里变成了一个违背现实的空间，里面更大。他放眼望去，到处都堆满了财宝，走在地板上，难免会踢到金色的大酒杯，踩到锃亮的硬币，或者扰乱许多雕像、镶满珠宝的武器，以及匆忙竖立起来、装饰着闪亮盔甲的架子。

卡贝尔和斯特尔吉都完全被迷住了，雅各布觉得这很有辱人格，尽管他很难责怪他们，因为他对无处不在的贪婪思想的徒劳抵抗即将结束。

“把我们从你的咒语中释放出来，”雅各布要求他的主人。

恶魔领主开怀大笑，但片刻之后，压力消失了，雅各布觉得他又可以清晰地思考了。卡贝尔正在用一大堆珠宝给自己洗澡，这时他醒了过来，斯特尔吉从那面三米高的银镜子上转过身去，她一直漫无目的地盯着镜子看。猎人突然显得很尴尬，而仆人回到主人身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奇怪的是，他们俩似乎都很沮丧，因为欲望不再控制他们，仿佛它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快乐。令人惊讶的是，一个锻造的仆人甚至可以体验到快乐，但话说回来，使她成为雅各布奴隶的力量是恶魔自己创造的。

卡贝尔注视着恶魔和皮袍互相发着特殊的誓言，一个半红半金的血球在他们之间旋转。奇怪的是，他能听懂他们说的语言，因为他们说的显然不是诺瓦罗西亚语，听起来更像诗歌。他不确定他们到底在承诺什么，但似乎确实涉及到血，这显然是一个很好的迹象。

“他真的说过他想成为一条龙吗?”卡贝尔低声对恶魔的一个人类奴隶说。她的棕色头发乱成一团，乱成一桶的干血，血红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她举起一只披着金色盔甲的手臂，指着皮袍。“他有重塑肉体和骨骼的技能。“对他来说，龙应该不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她慢慢地说下去，用危险的眼睛瞪着他，“但是，他需要很多科目来创造这样一个怪物。小心别惹他不高兴。雅各布抛弃了他不再需要的任何人和任何东西。”

“你很了解他?”

“不幸的是，虽然我的皮带现在掌握在贪婪领主的手中，但也许这是一种改善。”

卡贝尔总是急于保住自己的性命，他靠得更近一些，诡秘地低声说:“你就不能替我美言几句吗?我不太喜欢被分解成我的组成部分。”

“财神大人似乎是一个狂热的收藏家，所以如果他看到留下你的价值，也许他已经注意到你了。但我劝你趁早逃走，他和雅各都不是你愿意服侍的主人。”

“我恐怕不适合跑步，除非我设法逃离这个大陆。”你看，国王在我身上做了记号。”

“这是你最不需要担心的，”她直截了当地回答。“有些命运比死亡更糟糕。”

卡贝尔不喜欢她的语气，这意味着她对这样的命运有第一手的了解。然后他突然注意到她那全副武装的手臂是空的，好像肘部以下的一切都不见了。当她回头看恶魔领主和肉匠之间的契约时，他也注意到她的身体上布满了伤口，许多伤口刚刚愈合，就好像她几天前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当他意识到自己大大低估了自己所处的困境时，他打了个寒颤。

大约中午时分，他们穿过下水道，朝皮袍的行动基地走去，就在卡贝尔能看到的地方。这个巨大的男仆似乎很不高兴，因为他把从他们逃出公会大厅以来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的大钢卷轴丢在了这里。

卡贝尔不确定他所看到的是不是真的。毕竟，在恶魔领主的契约完成后，一只巨大的橙色鼻涕虫般的野兽从恶魔的食道中爬了出来，并迅速吸收了卷轴。它显然被称为“活的窖藏”。他不确定一个吞噬宝藏的恶魔是如何保护宝藏或使宝藏不受损害的，但他也不是他所目睹的荒谬的专家。

“我想我可能产生了幻觉。”他喃喃自语道。

巨人哼了一声，似乎觉得他的话很幽默。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巨人突然僵住了，用鼻子嗅着阴沟里的污浊空气，仿佛除了令人腻味的、温暖的垃圾气味之外，他的感官什么都分辨不出来。

“死胡同”。

“你能闻到他的味道吗?”

对方咕哝了一声，但令人惊讶的是，年轻的召唤师似乎猜到了对方没说的话。

“他往哪条路去了?”

巨人指了指一条隧道，这条隧道与他们正在走的路不同，而且更不祥的是，它通向更深的地下城。卡贝尔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即使从他在赫尔姆斯加滕上半部分的短暂停留中，他也了解到，阴沟因其诡谲的迷宫般的大厅和梦魇般的阴沟菌而臭名昭著。

“这太麻烦了。”皮袍喃喃自语，几乎是自言自语。

“我迷路了，”卡贝尔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