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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后，他们也保持了联系，罗曼会经常从他那里寻求建议，而他从不吝啬给予答案。

很多人问罗曼啊，你条件也不差，学问又不错，家底也还行，怎么就没有男朋友呢。她也还真就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按照天时地利人和都计算了一遍，得出了一个答案：小时候跟着老妈天上地下野惯了没点女孩子样，上了学比男孩子还能打能蹿自然不讨喜欢，加上青春期来得比别人更晚，人家对她有那么点意思的时候她只当好哥们，渐渐的还就真没人把她当女人看了。等到上了大学大家都开始像脱缰野马一样她沉迷学习无法自拔，连宅寝室的时间都少到可怜更别提分心给恋爱了。好不容易准备考研了可以安心待学校里，却遇上了斯儒这样的人物——如此完美的男友模板，活生生的现实中存在的人，眼里怎么可能还会有别人？

这也是罗曼第一次对一个青年男性产生近似于仰慕的心理。一方面她觉得斯儒是真优秀，别人都羡慕不来的那种，拿他当小说主角都唯恐辱没。另一方面她把对方当成了人生努力的新目标，活成他那样也算得上是此生无憾了，她要是在他那个年纪有他那个成就，她爸不得做梦都笑醒。可以这么说，相对于其他更复杂的情感而言，斯儒的存在对罗曼来说更像是一种信念，一个动力，想到他就会觉得内心温暖，充满力量。

所以当以撒提及斯儒的时候，罗曼才会对它如此抗拒，如师如父如兄的人，当然不容它如此玷污。

罗曼以为那一次欢送会就是她人生史上最尴尬的时刻了，却没想到更带劲的还在后面——

她，曾经的b大高材生，专业被人捧在手心的独苗苗，如今被人用疑似脑瘫患者的对待方式，于众目睽睽之下，从百米之外给硬生生地拖回了家。而那个提供了无私帮助的好心人，就是前几天才刚被她的无情铁手给袭胸过的新邻居，以撒的梦中情人，百源。

天底下还能有比这更让人想死的事了吗？

——答案是，还真有。

百源好不容易把罗曼给拖回来了，一路上不仅经受了路人质疑目光的考验，还在进小区时受到了来自物业与保安的问候，心里那个滋味别提有多酸爽了，八成以为他是罗曼那个根本不存在的男朋友。好在他脸皮够厚扛住了外界的一切煎熬，刚把罗曼小心翼翼地放在家门口，结果一问，得，家里就她一个人住，想开门？行，钥匙在她裤兜里，对，就是臀部上的那个裤兜，你就说是开还是不开吧？

百源是实在干不出这种猥琐行为的，就算是帮忙也不行。他家教严，虽不至于碰了别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就要娶回家这种封建传统，但对不是自己媳妇的女孩子动手动脚是决不被允许的。更何况他上高中那会儿吃过类似的亏，被一个心机重的女孩子害得差点背上臭流氓的黑锅。如果不是看她是真动弹不了，面对根本还不熟悉的罗曼，是绝对不会愿意把她给拖回来的。

罗曼也是尴尬得很，眼睛看都不敢看百源一眼，察觉到快速蔓延的沉寂气氛，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闷声开口。

“谢谢你帮忙……不过我已经到家了，接下来就不麻烦你费心了，我再待一会儿就行，真的，马上就能下地走动了……”

完全没发现这话说得跟偏瘫患者似的，而事实上百源的确就是这样认为的。

“那……需要我帮忙通知你爸妈不？”百源摸摸脖子，也有点不好意思把人家一个女孩子给扔大门口，可不管带进自己家或者去拿钥匙都不是什么好办法，他只得寻求一个靠谱的路子，“我给他们打电话问问？”

罗曼更沮丧了，“我爸妈都不在本地……”唯一的好友现在还瘫在床上人事不省呢。

闻言，百源更无奈了。他瞅着罗曼，寻思这姑娘也太独立了吧，身患重病还坚持独居，父母常年在外身旁无一人陪伴，就这样儿了也没打消她对生活的热情，不懈求学，奋力上进——他没问，是门口保安自己说的，他耳朵尖听清了罗曼还是b大的学生，思索着就这一股子韧劲儿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能帮则帮吧，左右现在也不忙。

“不然我陪你一起等等吧。”百源干脆在楼梯口坐了下来，面对罗曼睁大的眼，他耸耸肩，特别无所谓地开口，“哦对了，我认识一个神经科的医生，我哥们儿，特熟，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改天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刚刚还有些感动然而正想拒绝的罗曼：“……”

……嗯？等等，这句话怎么听着好像有哪里不对？

“神经科……？”她艰难地开口，“……医生？”

“是啊。”百源露出爽朗的笑容，真真切切一口反光大白牙，也不知道是怎么刷的。

“就，嗯，”他摸了摸头，瞅瞅罗曼，斟酌再三地开口，“就治疗老抽抽，走路不协调和总迷路那种的……反正你懂的，对吧？”

语气尤其委婉，生怕触动她心底不为人知的伤疤。

手不听使唤·间歇性瘫痪·倒在巷子中央·疑似神经有病患者罗曼，“……谢谢你了，不过我没病。”

百源看了看靠在墙上努力显得自己端庄严肃实则开始往下滑的邻居，沉默片刻，然后点点头，很正经地回道，“好，我知道了。”

罗曼看他似乎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的样子，望着自己的目光堪称欲语还休，包含了人世间诸多情感。她正回想着自己到底哪里表现得像个偏瘫患者一样时，突然灵光一现，微微睁大眼，头皮发麻地开口，“……我、我不是变态。”

百源看了看她，没说话。

“我真不是。”罗曼郁闷得简直想就地打滚，浑身的锅数都数不清，长满了嘴都辩解不了，“那天我是、我不是……”

百源看她脸急得通红，耳朵根几乎要滴血，头顶冒烟的囧状，不知道为何就觉得莫名好笑，也不计较她之前的那些怪异举动了。虽然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做，看她这样子装显然是装不出来的——人体那些最细微的反应他能看不明白？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我懂了。”百源不太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后脖颈，没看罗曼的眼睛，转而环视四周，轻咳一声，开口道，“我不该把身体锻炼得这么迷人，还在这种天气只穿一件就出门的，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罗曼，“……？？？”

百源，“不过女孩子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摸别人的胸肌，”他的表情看上去特别认真，简直是语重心长的教诲，“就算邻居也要慎重，更何况我们男女授受不亲，又是第一次见面，别人看到了可能会说闲话的。”

“……”

罗曼看着百源无比严肃的神情，默默吞下了胸中一口老血，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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