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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五 要不要我战死（第1页）

“滚开，都滚开，让我在这里吹吹风。（）”皇帝陛下喝多了，摇摇晃晃走到廊下，一屁股坐在地，扯掉了头沉重的簪花，身繁复的袍衫，冲着要来服侍的宫女们吼起来，“滚远些！”<p>

侍女们噤若寒蝉，赶忙退了下去。<p>

夜雾迷蒙，月华格外清冷，识相地替皇帝笼热闹的牡丹。张灯结彩的装饰也都被醉天子敕命扯了下来。<p>

御苑的景色总算不太刺眼了。<p>

凤翎有些头晕，便躺到花间湿滑的草，望着头顶的星空发呆。<p>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p>

遭瘟的喜歌还在她的脑子里绕，绕得她也轻轻哼起来，音调破碎，梦呓一般。<p>

真是个花好月圆的洞房之夜。<p>

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这种花好月圆。此刻，她应该和那些男人们一起，在内朝垂拱殿里商量如何应对眼前的危机。“垂拱而治”只是个理想，他们却真的让她垂袖拱手，万事不理。<p>

今夜，景朝这个店铺又做起了买卖。店铺里的每个人都有分工。荀子清忙的是藏富于民，再搂钱养军。鸿昭忙的是整顿兵马，再花钱打仗。而她，店铺名义的掌柜，不能赚也不会花，只是个活招牌，同鸿煦一起，被挂在那里好。<p>

刀已经架到脖子了，她却不能出手推开，只好乖乖坐着眼巴巴等人来救。因为，今夜，是她的好日子。<p>

是的，好日子。是个等死的好日子。<p>

她闭眼，闻着花香，昏昏沉沉睡去。<p>

梦里，荀子清天青色的袍子，和城破之日战火纷飞的虚幻图景混杂在一起。她努力伸出手，却怎么也抓不住那一抹天青，终于被血红的烽火裹挟而去。碧眼的蚩尤族人张牙舞爪策马而来。他们手里挥舞着长矛，嘴里还在喊着什么？<p>

糊涂天子？！<p>

“糊涂天子，欲要垂拱，江山美人，两手空空。”<p>

她已经变成一具死尸，躺在在渗出鲜血的城砖，维持着痴笑的表情。两手空空，醉死在这里，也是一种享受吧。<p>

忽然，她觉得有人正在搬动自己，大概是嫌她挡住了战马前行的道路。<p>

她惊得睁大眼。<p>

恶梦醒来，她当然还是活着的，不过确是有人在搬她，而且已经搬到了怀里。而搬她的那个人要梦里那些张牙舞爪的蚩尤人更加叫她害怕。<p>

“鸿……鸿……太傅……”<p>

醉天子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躺到了太傅大人的怀里。而且他已经抱着她离开了湿滑的花圃，走进了回廊。刚才还在宴同她一起划拳吃酒，没有正形的太傅大人，此刻竟然已换好了戎装。明光宝铠在月华底下泛着寒光，薄唇戏谑地勾起，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深深凝望着她。<p>

该死的，这会儿他不是应该在垂拱殿指点江山吗？已过子时，于飞殿后的内宫应该门禁，是连荀朗都不能涉足的，他鸿昭怎么可以这样无所顾忌？！<p>

天子的酒醉被吓醒了一半。<p>

傻子开始在他怀里挣扎，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腾空，太傅若一松手，天子便要摔个人仰马翻。<p>

鸿昭紧了紧手，以防她摔下来失了“威仪”。<p>

凤翎差点失了重心，也意识到屁股落地的危险，只好抱住救命稻草一般，搂着他的脖子“太傅，你干嘛提着我?这又是什么酒令?”<p>

她装得痴傻娇憨，心却在暗骂该死的奸贼，快把朕放下来！小心朕活剐了你！<p>

鸿耀之笑了，见她窝在他怀里，云鬓散乱，衣衫不整，赤着一双脚，素白的襦裙还沾着点点青苔。唇吐出酒气，脸红云密布，那一对眼眸，春水盈盈，迷离惺忪。<p>

凤翎一定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勾人，所以还能保持这样好的演戏情绪。<p>

“陛下醉了?”<p>

“嗯……”她试了几次，确信挣不下来，只能扭头不去看他，“没有……”<p>

“为什么发抖?冷吗?”他坐了下来，却仍是没有放开她。她头晕目眩，无力挣扎，只好像个布偶一样坐在他怀里。他抖开被她丢弃在廊下的皇袍，想要裹住她。<p>

又要皇袍加身吗？他倒乐此不疲。<p>

凤翎本能地推开了，也忘了自己还要做戏。<p>

鸿昭没有坚持“那是刚才梦到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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