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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无数时间与空间的障碍,窥见天光乍现,城池与房屋倾倒坍塌……高挑瘦长的女人走上前来,捧起她惨白且虚弱无助的脸,贴近,落下亲吻和舔舐啃咬,落下更多雨点般的碰触与挤压,缠绵在烟尘弥漫的世界之上。
她睁大眼睛,在欲望的海洋中沉浮起落,可她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
这一夜,向饵酣然甜睡。
再睁眼时,她神清气爽得连自己都感到奇怪。
哪怕是旅游之前,她也很久没睡过这么好了,昨晚这是怎么了?就像是有人在守护她的梦境一样。
而且,她完全不记得梦中的内容,只隐约有一种,自己做了个美梦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别人一起睡比较安稳?向饵转头看了一眼李婉,以为对方应该也睡得不错,毕竟她知道,李婉的睡眠质量一向都很好。
但就这一眼,她差点被吓到跳下床去。
李婉头发散乱,黑眼圈快掉到下巴上,双目无神,面皮蜡黄,浑身都是散架的样子,像个怨气爆棚的女鬼。
向饵问:
“你怎么了?没睡好吗?”
李婉语气虚弱:
“做了一晚上恐怖噩梦……我要死了……”
她梦游一样爬下床,走出房间,留下向饵自己在屋里,百思不得其解。
昨晚上她和李婉的睡眠质量,完全颠倒了吗?
不过想想,李婉刚刚经历了浴室鲜血事件,睡不好也正常,反而是睡得很好的自己,问题更大。
不过时间很紧,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向饵抓起被子枕头,走出主卧,走向自己的房间。
站在紧闭的房间门口,向饵踌躇了一会儿。
脑海中昨天晚上的经历渐渐显形,甜香的空气渐渐充斥鼻腔,触手上的黏液正重新出现在她皮肤上,暗红发黑的粗糙表皮正在空中挥动,仿佛时刻预备着将她撕扯成碎片……
明知道这些只是回忆,只是幻觉,根本没必要在意,可是向饵还是难以挣脱。
绿睡裙的纤细少女站在门前,闷闷低着头,手指紧紧陷进被子表面。指尖泛起细密的疼痛,她才想起来,原来指尖被自己擦伤了。
黏液,黏液仿佛又出现在指尖之上,她在被子上狠狠抹了几下。
她真想这辈子再也不进这扇门了。
但显然不可能。
她告诉自己不怕,没事,不就是邪神吗,代价昨天应该已经收过了,今天不至于再来一次。邪神也得讲道理不是?
带着擦伤的手指搭在门把手上,拧动。
向饵推开房门,眯着眼睛看进屋内。只一瞬间,她仿佛再度看到那些暗红发黑的触手,看到它们在天花板上、在地板上、在空气中舞动、卷曲。
好在这只是她的臆想。屋内是干净整洁的,没有触手,没有异常,那雕塑的眼睛也破天荒地,没有对着房门这一边。
向饵微微松了一口气。没有触手就好……但,那些是什么?
晨光熹微,透过深蓝的窗户玻璃,在天花板上留下一道淡蓝的光,而在那道光映照之下,整个天花板上,有着无数道横七竖八、或粗或细的,黏液的痕迹。
亮晶晶的,透明的,星星点点的光芒,散落在那些黏液痕迹之上。
向饵小时候在孤儿院墙壁上,经常看到蜗牛。下过雨的天气,蜗牛就会从田地里爬出来,爬得高高的,贴在水泥墙面上,院长阿姨说它们是出来晒太阳的。
那些蜗牛爬过的墙面上,就会有这样的黏液痕迹,长长的一小条,和蜗牛身躯等宽,摸上去会让手指变得黏糊。阳光出来晒过后,这些黏液就会消失,化成一道一道白色的干燥痕迹,最后变成碎片随风掉落,那些晒干了的蜗牛也会掉下去,干枯黝黑的□□窝在自己的壳里,从此死去。
向饵很讨厌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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