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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回（第2页）

这日，史老太太梳洗妥当，用罢早膳，叫了四个孩子近前：“如今秋日将至，你们也该回去考学了。”

史为湛莫名：“我今年不用考。”

史老太太含了一缕淡笑，颊边的白玉兰耳坠调皮的轻微颤动。自回了黛安，祖母心情总是很好，进得香睡得好，日间读书看花，夜里听蝉鸣赏月亮，连带着几个孩子都悠然自得起来。

史老太太睨他一眼：“你自是先不必考，你爹爹都安排好了，读书未必去昭士读，你大哥哥不就未去昭士么。咱们家的女孩若是都能进昭媛，也就行了。”

史君媱搂住史老太太的脖子，“祖母，您这么说人家压力好大啊。”

史老太太宠溺一笑，“婵丫头做得好，祖母可偷偷看了，你带着两个妹妹，诸艺都十分精进。如此，祖母便放心了。你们姐妹三个，若能相亲相帮，便是你们自个儿的福气。”

史君婵亦十分舒畅，“从前，孙儿在昭媛书院跟夫子学得那样多的道理，却只当是书本里讲讲，心里明白便可。却从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如今，到了黛安，见到天大地大，见到自己的本心，才晓得，从前有许多的事，是我想岔了。如今，我再回昭媛，已非昨日之我。”

史老太太又转向史君嬿：“三丫头，你呢？”

史君嬿有些羞涩，“这段日子，孙儿，亦懂了许多。”

史老太太幽然望向远处，“是了，若祖母像你们这般年少之时，能想明白这些，该有多好？天大地大，不论碰到何事，总有转圜，切不可把自己逼得一人向隅。”

史君媱又搂紧了史老太太的脖子，“是了，不可一人向隅，岂不知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必得观隅反三，砥砺廉隅，负隅依阻……”

“四妹妹就是个负隅顽抗的，不知哪家倒霉娶了去，还不得日日鸡飞狗跳……”史君嬿掩面大笑。

“你们这些死丫头，倒学会了这许多好词儿……”史君婵哭笑不得，奔过来拧二人的耳朵。

史老太太十分畅然：“这小四儿要是能学会好好说话，也就怪了。罢了罢了，今后去书院，去气你那些夫子们去吧！”

回到京城的那一天，正是立秋。

史君媱走下马车，不禁看向西北黛安的方向，不知她们走后，祖母还能否进得香睡得好？是否在看秋日满山的银杏，以及黛安山边的火烧云？

考试定在中元节的次日。

依照规矩，七艺之中，需择选三艺进行主考，成绩按照夫子们评选给的布粽子多少来排名。

当年，史君婵选礼、乐、书三门，那一年，她礼如法，乐尔雅，书博闻，是无可争议的女学部娴榜状元。

这次，史君嬿选了礼、数、艺三门，而史君媱择选了书、射、艺三门，其中艺艺一门，二人合作而考，史君婵作为第三学年的助考生，共计成绩。这亦是京城少见的合作考试，只因昭媛书院名额有限，竞争十分激烈，如此情况下谁愿意把珍贵的一门考试机会押上其他人失误的概率呢。

这一日，秋高气爽，木樨飘香。昭媛书院门前停满了铜边马车，皆是京城里官宦世家的小姐们，来争取昭媛书院今年这难能可贵的三十名额。史君媱看了一圈，其中熟人甚多，有神色倨傲的高仪县主，有妩媚艳丽的万蓉，还有那祁大帅哥的妹妹祁琬。

几人瞧见史君媱的刹那，皆面色一变。半年未见，史君媱又长高了许多，身形亦逐现媚态，纤细无骨中透着挺拔自信，从前笼烟带水的眼眸中似有锐利的光射出，气场大了许多，衬着澄澈的秋光，清滟无可方物。

再瞧后面，怎的史君嬿这庶女也来考昭媛？把昭媛当成什么地方了？仔细辨来，史君嬿也长高了很多，行步之间气定神闲，紫色辛夷花的水晶禁步半点声响也无，竟不似半年之前那怯怯弱弱的含胸卑微之相。

再瞧两人身后的史君婵，几人言辞十分匮乏。若是让君媱来形容，那必定是一句帅亦不够，那种混合着学霸，与姬圈大佬并存的气息，震慑了这一众古代闺阁小女子。

来不及慨叹，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让这些闺阁佳丽最为担心的是，这几年昭媛的制度有变，所有考生的考试过程皆是对国子监公开的，全院夫子与男女学部学长、学姐都可现场观看。其书写科目的录取试卷还会公开张榜，以显公正。

是以，如此重要的场合，若是考得不好，抑或是出了什么纰漏，那便是全京城皆知的了。当女学部的考生们走进昭媛书院之后，便个个惊呆了。只见那些男学部的留级生们、女学部的学霸姐姐们，皆各自选了感兴趣的科目，在观席上观战。

史君媱不必看也知道，她考哪一科，祁瑜便会在哪个观席中。她的第一项便是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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