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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钮清行将被窗外射至的乌芒透胸而入之时,左侧的木板墙“啪”地一声爆裂,木屑纷飞,一条红色人影破壁而入,一道银芒先人影之前电射乌光,终于在钮清胸前数寸处与那道乌光碰个正着。乌光被银芒碰歪了少许,擦着钮清的脖颈钉在床板上。
好险!
窗外那人见一击不中,翩若惊鸿般一闪而去。
“贼子还想逃么?”破壁而入的那团红影见已解钮清穿胸之危,足尖一点板壁,空中一个转身,紧随着向窗外追去,同时纤手一扬,一个白点直射钮清身侧,随之响起一个银铃般的声音:“阁下身中剧毒,此药可解百毒,赶紧服下。”声未落,人已一闪而没。
钮清被这一连串的变化惊呆了,待一黑一红两条人影远去后,方始从惊恐中清醒过来。一扭头,一把紫黑色的尖刀贴着他的脖颈插入床板,几乎直没至柄,显见发刀之人腕力极强。尖刀周围的被褥、床板均已被染成了紫黑之色,说明刀子浸有剧毒,而且毒性极烈。
乖乖!别说被飞刀直接命中,哪怕只是被稍稍擦破一点点皮,沾上一丁点毒液,焉能还有命在?他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忙往旁边滚开,唯恐一个不小心再被毒刀划伤就糟了。
远离开那把毒刀后,他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仔细一想,对了!刚才全身一点也无法动弹,而且腹痛如绞,现在手脚都可以活动了,腹痛也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方才的一切又是幻象?
不!仍插在床上的那把紫黑色的毒刀就足以说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爬起身来,见床上有一白色锦囊,拾起打开一看,里面包着一颗形态古朴、闻之清香扑鼻的蜡丸,这大概就是刚才那位救他的红衣人于匆忙中抛给他的“解毒药”吧。适才于危机中,他竟连人家的面目也未看清,听声音似是一位年轻女子,难道就是先前在餐厅仅见背影的那位红衣少女?她说我已身中剧毒,刚才也确实腹痛如绞,何以现在又毫无一点感觉了呢?究竟是不是中毒了?这颗“解毒药”还要不要服?
眼光一扫,床前地上尚有数段碎断的玉钗,显然刚才就是这只小小的玉钗于紧急关头撞歪了毒刀,才免了他一刀穿喉之灾。
他拾起适才掉在床上的那块玉佩,又小心地将那几段碎玉钗捡起,思忖稍许,终于未再服用那颗“解毒药”,并将之一起贴身藏妥。他感念那位红衣少女的救命之恩,虽未看清其面目,更不知其姓甚名谁,也不管今后能否有机会报答,这份恩情是永世难忘的。今后不管过去多少岁月,只要一看到这几段碎玉钗,就不会忘记今日的救命之恩。至于那颗“解毒药”,他想既然没什么感觉了,暂时也不用急于服它,就算待会儿毒性又发作了再吃也不迟,若不需要吃了,待会等那红衣少女回来交还给她或留下来作个永久的纪念岂不更好?
其实,他确实已中剧毒,就是那位矮个子小二所为,不过他自巧服“千年冰蟾”后,体内已具抗毒能力,只是他不会运功抗毒,靠体内自然解毒就比较缓慢,而且需要一个过程。巧就巧在他刚刚毒性发作,耳目暂时失聪,而体内的抗毒功能一时尚未发挥效应之时,窗外贼人趁机发射毒刀,若无红衣女搭救,其毒纵会自解,亦难逃利刃穿喉之厄。
钮清思绪百结,不意窗外已是浓烟滚滚,缕缕焦烟从敞开的窗户中直卷了进来。他猛然一惊,忙跑到窗前往外一瞧,啊!客栈着火啦!楼下已是一片火海,楼梯也已被烧断,熊熊的火苗正呼啦啦地往楼上直窜。
楼梯已断,他只能从窗口跳下去逃生了,但这一跳下,势必会坠入火海之中。可如果再要迟疑,熊熊的火海转瞬就会将他烧成焦炭。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赶紧提出革囊,尽全力从窗口往外猛地一跳。
“呼——”冥冥之中似有神助,钮清这一跳,竟达三丈之外方“嘭”地掉下地来,虽未完全脱离火海,但已达火海边缘了。甫一着地,他身上的衣衫立时着火,忙一连几个翻滚,终于滚出了火海。饶是如此,他身上已被烧伤了好几处。
他刚站起身子,整个客栈已“轰”然一声塌了下来,四散的火苗迅速向他追来,他顾不得伤痛,拼命逃出了客栈。
突闻一声马嘶,一匹烈马从火海中猛窜而出,马鬃、皮毛多被烧焦,半截缰绳尚冒着火苗,显然烈马是直待马缰被烧断后才逃出来的。
钮清定睛一看,正是自己骑来的那匹坐骑向他疾冲而来,他赶紧猛地一跃跳上马背,紧紧地抱着马颈。伤马驮着伤人,一声长嘶,撒开四蹄拼命飞跑起来。
荒山野岭,怒马狂奔,逢山过山,遇水涉水。不知跑出了多远,朦胧中,似奔入了一片丘陵窄路。
忽闻“唰!唰!唰!唰!”破空之声,一阵密如飞蝗的箭雨从左右高处向狂奔的一人一骑集中射落。弓强力猛,一半对付奔马,一半对付马上人。
人马俱惊,坐骑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钮清一个倒栽葱跌下马来,刚好避过了这一阵箭雨,但马儿却几乎被密集的利矢射成了刺猬,随着一声凄厉的长嘶,沉重地倒了下去。
钮清一连几个翻滚,滚到靠右侧的一块大石后面。抬头一看,只见两边岩上、树上,影影绰绰尽是幽灵般的人影,一眼之下不下二十多人,而蹲在暗处的更不知还有多少。
惊疑间,左面山顶上响起一阵得意的狂笑:“哈哈哈哈!本座还真以为这小子有三头六臂、具通天彻地之能哩,原来也不过如此。唉!大哥和四弟也把他估得太高了。”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道:“禀二护法,据‘玉顶鹫’罗斌报称,这小子的武功时有时无,‘有’时身手绝世,‘无’时一如常人,更且贯会使诈,令人防不胜防,还是以小心为上。”
“唔!有道理。就凭‘剥皮猴’未留住他,‘玉顶鹫’未奈何他,剧毒无效,火攻无功,这小子应当不会如此脓包,其中必然有诈。嘿嘿!本座可不会上你的当。给我打!”
顷刻,利箭、飞镖、白虎钉……一股脑儿集中向钮清射来。暗器击中大石,打得石屑飞溅,爆发出一连串火花。
钮清在石后左躲右闪,奈何能躲避的空间实在太小,贼人又是从两边高地同时攒射,一个躲闪不及,四肢、肩背等处在刹那间就中了不少的暗器,顿时倒在地上无法动弹。好在不是伤在要害,生命尚可无虑。
他已听得明白,原来近几天所受的一切灾难均为这伙人所为,不由咬牙骂道:“无耻贼子,小爷与你们何冤何仇,为何三番五次地暗害于我?”
左侧高地上又爆发出一阵大笑。随即显露出一位身材高大的红衣蒙面人来,狞笑道:“小子,让你做个明白鬼吧。你小子还记得吗?在云台山中你坏了我们的大事。”
钮清乍见现身的红衣蒙面人那特殊的装束,立时想起初遇义兄冯立时,冯立正遭受一位红衣蒙面人和三位黄衣蒙面人的围攻,那位红衣蒙面人的装束与眼前的这人一模一样,很显然他们均是出自于同一组织。
钮清至此方始恍然:原来这一切均是因为自己无意中插手了冯立与他们之间的争斗而惹的祸,眼前这批人自然是为了报复而来的。这些人既能支动江湖教派,又能令得堂堂的知府大人俯首听命,甚至连冯立那等可能与皇室有关的人物都敢阻杀,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头?难道果真系那位奸相高恒所遣?他们与娘所说的那些蒙面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思忖未毕,陡听一个尖细的声音道:“二护法,何必与这小子啰嗦,干脆再给他一阵子,送他归西算了。”
二护法沉喝道:“射!”
又是一阵更为密集的箭雨向他集中攒射。
此时的钮清因四肢皆被暗器所伤而倒在地上,身躯已显露于大石之外,箭雨射来,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活活射成一团刺猬了。
危在顷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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