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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2页）

【……】

罗曼满脸疑惑地打量着这个明显不属于室内常见品种的断枝，很轻易地就认出了它的身份：日本落叶松。

在中国这个品种不算很常见，通常出现在中山造林地带，和一些森林公园里。简而言之，绝不是在她常去的那些地方所能看到的。

罗曼沉默了一会儿。

她摩挲着一截明显被无意中带下来的树枝，缓缓开口，“你昨晚，去哪儿了？”

以撒静声片刻，正准备回答，罗曼却打断了它，“我不需要谎言，那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没有好处，我只要真实的答案……你干什么去了？”

当然，她更想问的是，有没有人因此受了伤？

说着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没发现明显伤痕，也没有更多的蛛丝马迹，甚至一些她完全不想见到的血腥遗留物。

对此，以撒的回答是，【我并没有违背与宿主的契约】

非常理直气壮的宣言。

罗曼对这个过于狡猾的家伙简直无语了，“好吧就算你没有……但我对我的身体也应该有知情权吧？……说吧，你昨天半夜三更到底跑哪儿去了？”

以撒沉默片刻，见罗曼不依不饶，只好不太情愿地回答，【……旅游】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旅游？！大晚上的你出去旅游？？”

【游览，观光，外出，为了实现某一目的而在空间上从甲地到乙地的行进过程】以撒振振有词，【——就是旅游】

“……”罗曼深深吸了口气，也顾不上什么洗不洗漱的了，直接坐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屏幕，开始疯狂搜索今天早上新鲜出炉的本地新闻，在发现目标太繁杂毫无所好后，她沉思片刻，将搜索关键词锁定在了类似于“森林”，“游客”和“神秘出现”等相关字眼上。

结果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相似的，虽然非常的不醒目，看上去完全就是平平无奇的生活娱乐趣闻——

“灵山自然风景区一女性游客逗留至凌晨……疑似精神不稳定……摄像头身影一闪而过……神秘失踪”blahblah。

罗曼盯着那则小新闻看了许久，然后缓缓伸出一根指头，指着里面附带的模糊不清犹如鬼魂疾驰而过的残影，缓缓开口，“……你？”

以撒见事情败露了，干脆一口承认。

【对不起】它很平静地回答，【我下次还敢】

“……”罗曼扶额，“算了想也知道道歉不是真心的……我只想知道，你去灵山干什么？？”还有，那里这么远，它是怎么用自己的身体在两个小时之内跑过去的？

以撒总不可能告诉它是因为欲求不满精力无处发泄只能去别的地方转移注意力……它静默几秒，【……我不喜欢待在一个地方】

罗曼一愣。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了你】

【因为我认为，也许在你这里，我会比在其他人类身上，看到更多】

罗曼过于保守，耽于情感，处事谨慎，固执慢热，和它是全然不同的类型。但如果说它们拥有唯一的相似之处，那么就是对于这个世界，她们永不满足。

她们总能看到这个世界更本质的东西，而且永远不会为某一个人停留脚步。

这句话似乎是触动到罗曼心里的某个角落，令她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小时候那些在森林和山谷里度过的美好时光：她第一次摸到华夏鸟和古紫椴化石时的惊奇兴奋，第一次在妈妈的帮助下将一根孔雀羽毛封存到松树脂里，一起在新疆贾登峪静谧的夜里看满空繁星……直到她身死异乡，一切戛然而止。

后来她被爸爸接走，按部就班地上完小学，初中，高中，然后在大学迫不及待地逃离了家，选择了这个在别人眼里“抛头露面”的“辛苦又赚不到钱”的职业，只是因为，她不喜欢待在一个地方，她和她妈妈一样，喜欢看到更多东西，不论是好是坏。

【你们人类总有太多需要顾及的东西，外表，漂亮的衣服，社会地位，银行存款，别人的注视，睡眠，朋友，配偶】

【如此具有潜力的物种，却如此甘于满足，站在巨人的肩膀，却只想着如何坐得安稳】

【每一秒都是对于人类潜能的浪费】

而它不允许罗曼的这种浪费。

它当然不会告诉宿主，“旅游”的确是它的目的之一，它说的一部分都是实话。但另一部分不是，当然不是。

灵山有目前为止它所能去到的领域中，最为繁多的动植物品种。

一个天然的，资源丰富的，唾手可得的……基因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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