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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之后便如当初一样,在庙门前生火取暖,开始休息。
楚元宵与余人两个也早就养成了习惯,各自负责前后半夜的守夜一事。
山色静谧,四野无人,楚元宵独自一人背对着篝火,坐在一块河边礁石上,用手中那把绣春,认真削着一柄三尺木剑。
余人前半夜虽不用守夜,但他同样也不一定是非得睡觉,睁眼见到少年一个人在那里低着头鬼鬼祟祟,就有些好奇。
“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这东西了?练刀还没练够?”
余人看到楚元宵做的事之后,突然就有些好笑,这家伙这一路上走过来,几乎每天都将那把绣春提在手中,时时刻刻刀不离手,总在琢磨当初他学自敦煌城的那一招拖刀技,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他好像也没有想着要学一学其他新的刀招的意思,就总跟那一招刀法较劲,大概是有些熟能生巧的意思。
可今夜看来,这怕是练刀不过瘾,就又要削一柄木剑,开始刀剑双行了?
楚元宵手上动作不停,听着余人的问话也不回头,平静道:“也不是想练剑,就是闲着没事打发时间,也算是看书看累了找点别的事情做。”
余人闻言笑了笑,同道这么久了,谁还不知道谁?
蒙眼年轻人魏臣,靠坐在篝火边的台阶上,对于少年两个的交谈好像并无反应,静静地不说话,应该是睡过去了。
余人转头悄悄看了眼魏臣,犹豫着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公子,这个魏兄…”
楚元宵手下削剑的动作还在继续,只是抽空看了眼余人,但并未说话。
余人是这一路上跟了楚元宵最久的一个,一眼就看懂了少年的眼神,两人之间的话题自然而然断在了此处。
长夜又恢复了寂静,唯有利刃削破木头的细微沙沙声,和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不断在这座破神庙前的空地上回响。
……
距离楚元宵三人留宿的那座河伯庙上游约百里处,有一座与那河伯庙有些相似的庙宇。
这庙里供奉的神灵金身乃是个女子样貌,而那位现身出来的神灵本尊,个子并不算很高,长相也不如何俊俏,唯有那一双丹凤眼颇为出彩,总能让人过目不忘。
另外,这河伯庙中除了这位担起神灵之位的河伯,还有一个年岁极高的老妪,长相慈蔼,一直负责照顾那位河伯大人的衣食起居,以及指点她待人接物、护佑治下百姓。
河伯庙旁的这条河名为“紫荫”,从那河流发源之地开始,一路流经数百近千里,却基本都穿行在深山峡谷之中,故而河流两岸的百姓人家并不太多。
天下各地山水神灵,神位高低和本事大小,大多都是靠着山水惠泽百姓的人数多寡来决定的,这紫荫河两岸百姓稀少,勉强才过了万户,故而就只能有一位河伯坐镇。
那位头顶河伯神位的女子,因为治下百姓不多,香火稀少,所以很多事靠着她的神位阶品和神道本事,其实都做不太到。
两岸百姓虽没见过神灵,但大多也能试得出来这位河伯大人的神位本事不会太高,所以偶尔有些小病小灾,就会在河边点一炷香烧几张纸钱,祈求河伯大人保佑,但每每有大事的时候,却又都会去别处烧香磕头。
如此一来二去,女子河伯靠香火愿力而来的神道本事就一直都上不去,勉强算是维持住了神性,不至于直接掉出神阶沦落为孤魂野鬼。
今日,女子河伯一人坐在那紫荫河畔,背对着那间破败凋零的河伯庙,怔怔看着那不断流经庙门外,往下游流去的河水,愁容满面,唉声叹气,念叨着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在此地安家已经有很久了,却总是只能窝在这间破庙里,连个出门远行都做不到。
两岸百姓的香火愿力上不去,她的本事也就高不起来,连个将这间庙宇好好修缮一番的香火钱都凑不出来。
再加上两岸百姓稀少,这想要开源也没办法开,日子就更加艰难,几近难以为继,眼看着日子就要过不下去了。
女子河伯身后,那个负责照顾女子的老妪,站在门边静静看着蹲在河边的自家大人,大概是也能感受到她的无奈,就有些惋惜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一对主仆,庙里庙外,寂静沉默,都不是很知道这种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
如今世道混乱,万一要是一个运气不好,再遇上个在这紫荫河两岸作祟的阴邪妖物,她们主仆两个就恐怕连降妖的本事都没有,境况可真是堪忧得很嘞!
……
楚元宵用了半夜的时间,终于才将那把木剑削出个大概的形状,不过他倒是也并不着急,没有想着用一个晚上就做完,所以差不多该到了休息的时候,就将那木剑与绣春刀一起放在身侧,开始准备在篝火附近入眠。
时近午夜,靠在礁石边闭目入眠的少年,突然就睁开了眼。
余人悄无声息靠近左右,轻声道:“公子,不太妙。”
楚元宵轻轻点了点头,他现在毕竟也已是二境的仙家修士,又是三径同修,所以有些事其实已经不太需要余人来提醒了。
现在的余人,也靠着当初他在那座山谷中的某个山壁暗室中得到的那本魔道法门秘册,修为也在稳步拔升,早在楚元宵破入二境之前很久,他就已经是三境了。
以两人如今的本事,只要不是面对某些妖力太高的邪祟妖物,就基本都能靠自家手段来解决,早比当初在那临茂县时,要好了太多。
两人此刻靠在一处,对于附近的某些诡异迹象装作视而不见。
楚元宵面无表情,微微侧头看了眼余人。青衣小厮一目了然,不着痕迹朝那已经入眠的魏臣身边靠过去,两人各负一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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