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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东市之役2（第1页）

东城守将卫启，见公孙度几番言语下来安抚住了惊慌的群众们，也站上了高处，大声喊着：“乡亲们，我是卫启，负责这东城门城防，现在城门外大梁水上已经被高句丽封堵了，这些都是与我一块与高句丽厮杀过的兄弟们，乡亲们尽管问问他们，看还能安然走出这东城门吗！”

静，很静，躁动的人群此刻不在有一丝声息，空气中那股压抑着许久的气势，仿佛要将土地、空气统统挤压进去才甘心。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先喊了声：“那就跟高句丽那群狗杂碎们拼了！”

安静许久的人群便炸开了锅，压抑许久的人们终于将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宣泄出来，青壮们扔下了手中的包袱，随手捡拾着拿着可以打人的武器：石头、木棒、凳子；老人们捶捶肩，抖抖身，仿佛一下子腰直了起来，腿也直了起来，拿着石块，木板重新站进了人群中；……

公孙度见大家明显被说动了，将手中弓箭高举着，向众人说道：“出发，大破高句丽就在今朝！”

“出发，大破高句丽就在今朝！”

东市内，田家米铺后宅内，此刻东市十几家商贾齐聚一堂，激烈地讨论着什么，田家家主田韶坐在主座的位置上，王家家主王文居于次位。田韶苍老的脸上，眯着眼，细细地品着早已凉透了的茶；王文刀劈斧砍的脸上，双眼瞪得溜圆，脸色是红中透着白，白里泛着黄，被这呜呜喳喳的声音吵得急了，起身将早已握在掌中茶杯一摔到底。

“啪！”呜呜喳喳的争吵声终于小了下来。

王文恶狠狠地对着争吵的诸多同行们说着：“都什么时候了，行不行，拿个痛快话！没听见家丁来传信吗，高句丽马上就要从东市攻进来了。”

屋内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者见诸位同行都没了声音，率先发了话：“王掌柜，老朽就问你一句话，这捐资的钱为什么要大家均摊？”

王文摆着脸，冷冷地说着：“还想活命，还想少捐钱，冷掌柜，你这算盘未免打得太响了！”

不待冷掌柜发话，人群中几位容貌年轻些商家，开了口：“王掌柜的，话不是这般说法，既是田掌柜、王掌柜出头为我们诸位同行担保向那高句丽捐资，怎能由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平摊这许多捐资银两？”

王文横肉丛生的脸上带着一股狠辣之情，阴阴地说着：“怎么，难不成要我田、王两家独出这笔捐资银两不成？我可告诉你们，别不识好歹，现在外面是个什么局面，还用我多说吗？当官的都跑了，当兵的还有几个喘气的，高句丽都已经冲到钟鼓楼了，可曾见城南有兵马过来增援？别人都能一跑了之，咱们这些在襄平城内有产业的往哪跑，冷掌柜你可是要弃了你那祖传下来的店铺，李老板你可是要将你那皮革铺拱手让于高句丽吗？”

此时局势已经明了，田韶、王文两人存了要向高句丽俯首称臣之心，妄图用不菲捐资换来自家产业在这次兵祸中的幸免，然而一向精明的田韶，执意要把东市内各家掌柜也一起拖下水来，并让他们各家平摊这捐资，于是有了上面的一幕。

要说你田、王两家见局势不妙要着急抱高句丽的大腿，这本无可厚非，但是硬要各家追随他们汉奸的脚步，也来抱高句丽的大腿，大家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当然，王文现在说的也对，如今这局面，高句丽都已经攻进城中快一上午了，也不见郡守有什么退敌之策，更是听闻城外八百士兵与那襄平县令公孙昭早已畏敌逃跑了，这叫这些尚有产业在这襄平县城内的商贾如何是好啊！

眼见场面僵持住了，一直品着凉茶的田韶，拖着茶杯缓缓放到几案上，清了清嗓子，颇为压轴地说着：“我说诸位，不如这样，想保住产业的尽管留下，各家捐资多少咱们再商量着来，不想与我老头子吃一口锅的，尽管离开。当初王掌柜的找上我时，我便对他说，都是乡里乡亲，我田韶可不愿大家伙忙碌半辈子的产业就这么灰飞烟灭，这才好心让大家伙都知道这等隐秘事来，竟然有人不领情，我田老头也不强求。”

说完这定下基调的话语后，屋内诸位老板、掌柜的脸上变幻莫测了起来，有面露愁容的，有眉开眼笑的，也有佯作病态的，

最先开口的冷老板，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着田韶、王文二人拱了拱手，说：“多谢田、王两位掌柜的好意，冷某心领了！”

说完，扭身便朝外走了去。

刚刚与王文争辩的几位掌柜，连礼也省下了，甩袖而去。

公孙度与卫启，率领着被充分调动起来的士兵、百姓们，拿着各种武器，放弃了队列，黑压压一片，从东城门的街面上向着东市入口的方向涌进着。

公孙康、公孙恭、尉若雨三人也在这黑压压的队伍里，公孙恭见这黑压压的人群，心中想着：“这下牛大发了，这是要用唾沫淹死人的节奏啊，群众运动什么手段最好使，自己还是知道的，看来这次终于轮到我出手了！”

公孙恭从人群中间的队伍里钻了出来，对着此时街边一家大门紧闭的商铺，疯狂地敲打着，口中高喊着：“是个爷们就赶紧出来杀了高句丽这帮狗杂碎！”

公孙康、尉若雨见公孙恭这般搞法，早已沉浸在这股全民抗击侵略者剧情中的尉若雨，一脚一脚踢着门板，说着：“出来看看，出来看看，窝在家里就不会被杀死了吗！是不是胆小鬼。”

公孙康也不说话，一下下颇为有力地敲击着快要被震开一条缝隙的门板。

门板终于是开了，开门的汉子，见此时街面上乌压压地人群，人群中各色武器，群情激愤地向东市口走去，又见敲门的竟是三名孩童，顺手拿着木棒，加入了人群中。

公孙恭、公孙康、尉若雨三人如法炮制，一一敲开各家门板，容不得开门之人同不同意，裹挟着大家伙便融入了人群中。有人打了样子，本就群情激愤地人群，更加狂躁了，挨家挨户地敲，挨家挨户地卷人入群。

黑压压的人群是每向东市前进一步，人数便向上增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