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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大病初愈(第2页)

尽管这个年轻女郎的背带随时像要滑落下来,她裙子的开衩又是那么高,她的姿态确实让人想人非非,姆努斯肯从见到她的第一秒钟起,就感觉到在他们之间事情是不会成功的。他越是能够以他虚弱的身心,以他半睁的眼睛,细细打量那些女护士,思忖着她们的工作服底下穿着还是没有穿着别的织物,眼前的这一位就越是不能比一个望见会修女更自发地激发起他的激情——而这不施脂粉的做法,同样也具有某种宗教的性质。也许他从潜意识认中识到,她对于他实在过于高不可攀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不,她可不是那么对他的胃口。

她逗留的时间不会超过五至十分钟,无论如何,她解释说,她是从急救人员那里得知医院地址的,她只是想来看看他好点了没有。这个嘛,很好,如你所见的这样,姆努斯肯说,他颇觉难堪,强作微笑,以一个泛泛的动作示意了一下氧气瓶和输液管。这之后,他们之间就不再说起什么太实质性的东西了,她的外表看起来不善言谈,一直呆在门口,仿佛时刻准备拔脚开溜。她离开之前说,如果他愿意的话,她以后还会再来看望他的。他答应了,但却有些违心:实际上,对这个姑娘,他才不怎么在乎呢,他实在看不出她来访的意义,他实在不太理解她对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在姆努斯肯还得留在监护病房的三天里,那个年轻女郎将天天都来看望他,总是在下午的同一时刻,每次都将不超过一刻钟时间。第一次,她将把那把笨重的、外表不太干净的、带有青灰色塑料皮带的扶手椅拉到床前,坐在那上面。然后,站起身来后,她将在始终框定着遥远之树的窗户前站上一小会儿——透过开启的窗子,从树上将传来一阵鸟儿的鸣啼,使得翠绿色闪闪地发光并悠悠地颤动。而在第二天和第三天,她将坐在床单上绣花绣得实在太密的床脚,她坐在那里的整段时间里,姆努斯肯那手脚仿佛卡住了一般将不再敢动弹,脚背拱成了一张弓,脚趾头蜷缩在绷得如同一面帐篷布似的床单下。

但是,第三天下午,在她离开之前,他将问她叫什么名字。埃莱娜。埃莱娜,好的。不错,是个漂亮名字。她在生活中是干什么的呢?她将迟疑一小会儿后再回答。

这时候,本加特内尔正试图把他的汽车停放在一家大饭店前面,饭店位于米米海滩的边上,在目前正常耕作期中被耕种的田地的边缘,在比利牛斯一大西洋省的西北部。旅馆的样子并不特别神奇,但是,在眼下的季节中,实在很难找到像样的地方,此外,这一家本身也客满了:它那宽敞的停车场泊满了外地牌照的车辆,幸亏本加特内尔提前预定了房间。

于是,他沿着停车场的小道缓缓地行驶,不时逢遇上穿着鲜艳的短衣裤的一对对,一家家,全都朝海滨浴场走去。太阳粘在景色之上,柏油烧软了,赤脚行走的孩子们蹦着脚跳跃而行。这个花园停车场的所有位子都占满了,没有一个是空的,一行行,一排排,都是如此,本加特内尔可能会怒气冲天,但是,他有的是时间,寻找一个车位反倒使得他能把这段时间填满。他小心在意地避免把他的车停在地面上画有轮椅符号的地方,那标志说明这是残疾人的专用车位。本加特内尔这样做,并不是说他的公民意识特别强,也不是说他对这部分人的命运特别敏感,不是的,在他的意识深处,模模糊糊地有一种担忧,生怕出于某种谁都说不清的轮回,由于某种谁也道不明的传染,他自己也会变成残疾人。

这个停车问题一旦解决,本加特内尔便把他的行李从菲亚特的车后箱中取出来,走向旅馆的入口。房子正面的墙壁看样子刚刚漆过不久,乳白色的星座图象悄悄地在它的一些角落中凸现出来,大堂中弥漫着一股石灰浆的气味,又涩呛又新鲜,使人想起变质发酸了的奶。在房子的四周,人们还能辨别出工程刚刚扫尾的某些痕迹,停车场边上的一些筐箱中堆满了塑料废料,粘连成板块的水泥乱七八糟地堆在一个死角中。脑门上同样盖满了红斑的前台接待,一面焦躁不安地挠着右肩膀,一面在登记簿上证实着本加特内尔的预订。

房间很阴暗,不怎么讨人喜欢,脆弱而又跷脚的家具一副仿制品的模样,好似戏剧舞台上的道具,床显现出一个弯曲成吊床样的床绷,紧闭着的窗帘的大小跟窗户的尺寸实在不相称。在一张坚硬而又令人丧气的长沙发上,一幅一塌糊涂的石印画表现的是某种类似百日草之类的东西,但是,本加特内尔的注意力没有在这些东西上停留:他随手把行李一放,便径直走向了电话,他摘下听筒,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可能占线,因为本加特内尔做了一个鬼脸,挂上了听筒,脱下外衣,绕着行李箱转了一圈,却没有打开它。

几分钟之后,当他走进卫生间去洗手时,水龙头的一开一关,使水流一冲一歇,竟引起整幢房子的水管子全都跟着发出地震般的冲撞声,然后,从卫生间出来时,本加特内尔差点儿在方砖地上滑了一跤。回到房间后,他拉开窗帘,站在窗前,看到这窗户朝向一个天井,一柱子昏暗的空气,一段直径很小、顶头上满是污垢、令人生厌的烟囱。太过分了,大汗淋漓的本加特内尔又拿起了电话,叫了前台接待,要求换房间。接待员一面挠着痒痒,一面告诉了他楼上唯一一个空房间的号码,但是,旅馆的服务人员分明显得是那么的无精打采,竟没有人过来帮他提行李,以至于他还得亲自把行李箱搬上楼去。在楼上,展现出的是同样的一幕,所有的方面全都一样:本加特内尔还想打电话,但那一头总是占线。他差一点再次发作起来,但他强压住气头,他打开了行李箱,把衣物放到黑咕隆咚的壁橱中和松木柜子里。随后,他打量了一番这个新房间,它简直就是第一个房间的可笑替身,好像就是长沙发上的石印画重印了一份似的:只不过这一次,图案上的藏红花赶走了百日草。如果说,它的窗户单调无聊地朝向着停车场的话,那么它至少还能让阳光洒进一些来,至少还能使本加特内尔从窗口一瞧就能瞧见他的那辆车子。

恰巧,我也是医生,埃莱娜稍晚些时候将回答说,不过,这么说并不确切。此外,现在不再是了,我是说,我现在不从医了。此外,她从来没有医治过任何人,她更喜欢基础研究,而不是重复的病人,但是,不管怎么说,一份遗产另加一笔生活费,使她得以在两年前最终放弃了医学研究。她的最后一份工作是在硝石库医院,从事免疫学研究,我寻找抗体,我观察它们是不是存在,我计算它们的数量,我试图看清楚它们像什么,我分析它们的活性,你明白了吗?当然啦,反正,我觉得明白了,姆努斯肯迟迟疑疑地说。在本加特内尔换房间之后,按照萨拉大夫许下的承诺,两天之后,轮到姆努斯肯换房间了,他换到了两层楼底下。

它跟先前的那间病房相当相像,但是,比以前大了一倍半,因为放了三张床。房间里摆放的医疗器械少多了,墙壁是一种很浅的黄颜色,窗户不再开向任何一棵树,却朝向一栋平凡的砖楼。姆努斯肯的邻床,左边那位是个健壮如牛的阿里地区人,外表看来十分健康,姆努斯肯后来一直没弄明白他到底有什么病,竟会住在这里,他的右边是一个略微羸弱的布列塔尼人,很像是患远视症的原子学家,总是俯身读着一本画报,为心律不齐而痛苦不堪。不常有人来看望他们,心律不齐者的母亲来过两回(听不见他们咬着耳根的窃窃私语,没有截获任何情报),阿里地区人的兄弟来过一次(扯着大嗓门评论一场异乎寻常的比赛,只有很少的一点点情报)。其余时间里,姆努斯肯与他们之间所维持的关系,将局限于电视节目的选择和音量大小的控制上,讨价还价。

埃莱娜每天都过来看他,姆努斯肯一如既往地不显现出待她特别热情的样子,当她推开病房的门时,他绝不表现出一丝丝的幸福感来。并不是因为他对她心存芥蒂,一点儿都没有,却是因为他心不在焉。同一病房的邻床则相反,从年轻女郎初一露面起,他们就显得很亢奋。随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每一次都垂涎三尺地盯着她看,各自以各自的方式——阿里地方人们的直面不讳,直目而视,莫尔比昂地方人们的侧目影射,斜眼而瞥。但是,他的邻床们的贪婪却并不模拟性地落到他的头上,要说这也是常有的事--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你原先并不对一个人有什么特别的渴望,但第二个人替代你去渴望他后,反而给你以想法甚至准许甚至命令去渴望第一个人,这样的事情有时候是会发生的,这是有目共睹的,但这里却不,这种事情在此看不到。

同时,这相当方便,有个人愿意关心你,这就可以购些货了,这就自动地给你带来了日常的话题,你随后可以跟布列塔尼人再回顾它一遍。要是鲜花也被允许带入医院的话,也许她也会带一些鲜花来的。

每一次来访时,埃莱娜都要打听姆努斯肯的身体状况,用一种专业的眼光来检查悬挂在床架子上的曲线与图表,但是,他们谈话的范围却不会超越这一诊疗学的界线。

然而,除了她以往的职业活动外,她嘴里从来没有吐露有关她过去的只字片语。

上文提到的遗产和生活费,在传记层面上具有潜在丰富意义的关键之点,也成了绝不展开的话题。

从姆努斯肯这方面来说,他也从来没有想起来讲述一下自己的生活,反正他觉得,在眼下这一时期中,以前的生活实在是不那么讲得出口,不那么令人羡慕。

最初的日子里,埃莱娜是每天都来,仿佛这就是她的职业,仿佛她负有一种自愿拜访者的使命,当后来姆努斯肯开始自询她到底想做什么的时候,他显然是不敢问她的。她是不偏不倚的中性,几乎有些冷冰冰,尽管她看来完全就在你的手边,却叫你感到无从下手。更何况,唾手可得的可能性还不是一切,它不一定就刺激起欲望来。无论如何,疲倦不堪的姆努斯肯畏惧的尤其是他的破产,他害怕的不是医生而是银行家,心中每时每刻地忐忑不安,哪还顾得上谈情说爱。当然,他也不是有目无珠,当然,他看得清清楚楚,埃莱娜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但他总是隔着一层耐诱惑和冲动的玻璃镜来看她。那只是一些稍稍有些抽象的或十分具体的交流,它没有给情感留位置,它锁住了感情的阀门。这未免有些令人扫兴,但同时却相当能令人心安。很快地,她或许自己也承认了这一点,因为她减少了她的来访,两天或三天才过来一趟。

但是,三星期之后,当姆努斯肯像预料的那样该出院时,埃莱娜对他提出,由她来照应他回家。那是一个星期二,近晌午时分,姆努斯肯有些虚弱,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走路时两腿直哆嗦。她出现了,他们叫了一辆出租车。

而他,实在不可救药,尽管有埃莱娜安安静静地陪他坐在后排座位上,瞧,他就已经透过出租车的窗玻璃,开始打量起人行道上的姑娘们了,一直到她把他带回家,或者更确切地说,带回到他的家门口,埃莱娜没有进门。但是,请她吃一顿饭,难道不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吗,第二天,或者再晚一天,这个星期里,我不知道,我,我似乎觉得是请了。姆努斯肯约定了时间。

那么,说好了,明天,这件事最好尽快确定,然后,他们就该寻思一下,看看在哪一家餐馆见面合适:经过一阵子犹豫,姆努斯肯向她建议了一家刚刚开张的,就在卢浮街上,紧挨着圣日尔曼教堂,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熟悉。她熟悉的。那么就说定了?明天晚上见!

但是首先,从第二天一早起,姆努斯肯恢复了工作。伊丽莎白早在前两天就重新开了画廊的门,把他住院期间发生的不多的几件事一一告诉了他:没多少新作品来,也没多少信件,没有一句电话留言,毫无一纸半页电传,绝无电子邮件。淡季中正常的死水微澜。还不见那些收藏家常客有所活动,看来所有人都还在度假,只有雷巴拉刚刚来过电话,预报了他的来访,瞧,正说着他,他就来了,玻璃门打开了,雷巴拉来到了眼前,像往常一样,他穿着海军蓝的法兰绒套装,衬衫上绣着小小的姓氏首写字母。有好一阵子没见他的面了。

他来到了,一边跟人握手,一边大声嚷嚷,说他年初买下马尔提诺夫的作品后感觉是如何如何好,你还记得吧,年轻的高个子马尔提诺夫。当然记得,姆努斯肯说。

他们多多少少全都还年轻。此后,你是不是还有他的新作品?那商人心里忧虑不安。当然有啦,姆努斯肯说,一些小作品,但我还来不及把它们都挂出来,不是吗,我刚刚重新开门。在我这里的绝大多数作品,你都已经看了。不过我还想再瞧上一眼,雷巴拉声称道。说完就在画廊里转悠起来,满脸疑惑的神情,把他的眼镜在鼻梁上移来移去,或者咬着眼镜腿,匆匆地在大多数作品跟前走过,最后停步于一幅油画前,这是一幅画在布上的150厘米×200厘米的油画,表现一个群殴的场面,夏初时就挂在一个带有倒刺的大铁框中。在二十秒钟的打量之后,姆努斯肯走到他身边。我想这一幅很对你胃口,他说。很有些意思,嗯?

这个,或许是吧,雷巴拉若有所思地说。这个,我想我很喜欢把它挂在我家里。

显而易见,这有些太大了,但尤其让我别扭的,是那框架。难道不能换一个框子吗?请稍等一会儿,姆努斯肯说,你已经看到了,这画面毕竟不免有些暴烈,想必你也认为,它未免有些粗野了。这个框架,艺术家恰恰是特地为此而定做的,不是吗,因为这也属于其中的一部分。这完全属于作品的一部分。假如你这样说的话,我就明白了,收藏家说。很显然,姆努斯肯说,另外,它也并不贵。我要考虑一下,雷巴拉说,我要跟我妻子商量一下。这也是因为主题,你知道,这主题多少有些敏感。因为这毕竟有那些一点点,我不愿意它惹出什么来。我完全明白,姆努斯肯说,好好考虑吧。把这些都对她说一说。

雷巴拉离开之后,一直到关门之前,就再没有别人推开过画廊的门,自从伊丽莎白来做事后,画廊的关门时间提前了。再晚一会儿,姆努斯肯就该在说定的那家餐馆里再见到埃莱娜了,遮光的宽敞餐厅中散布着小小的圆桌,上面铺着白布,桌上的铜灯透着亲切感,一个个花束扎得甚是考究,满是异国情调的年轻侍者提供着周到而充满柔情的服务。

在这里,姆努斯肯常常遇到一些稍稍有些认识的人,却不一定跟他们打招呼,但他却总是跟那些异国味道十足的侍者打得火热,并乐此不疲。

今天晚上,他最好克制一点自己这方面的毛病,省得惹来埃莱娜的烦恼,她还是那么不善辞令,今天穿了浅灰色带细白条纹的套服裙。如果说这一身穿着,可惜啊,并不那么袒胸露肩的话,姆努斯肯倒是注意到,在这年轻女郎的脖子上,由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串着,挂着一个弓箭形的坠子,箭头十分明显地直指她的胸脯,这吸引着人的注意力,这维系着你的警觉性。

不知是生性天真,还是手段高强,埃莱娜始终很少开口,但她至少还善于听人说话,并以一两个珍贵的单音节词激励她的对话者,十分适时地提出恰到好处的小问题以避免过长的沉默。姆努斯肯的目光定时地落到她胸前的弓箭上,想使自己的精神振作一下,但却不能确保成功,就像当她来医院看望他时那样,让他心中诞生出并坚持住一些贪欲来——对这个,反而解释不好,当时在场的人可以证明,埃莱娜是一个很能叫人想人非非的女人——于是,姆努斯肯谈着他的职业,以确保谈话的基本点:艺术品市场(现在这个时期十分平静),当今的艺术倾向(这稍稍有些复杂,十分微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直上溯到杜尚),眼下的艺术争论(埃莱娜,你可以想象,艺术与金钱一旦发生接触,必定会剧烈碰撞),收藏家(越来越彼此生疑,这一点我心中是再清楚不过了),艺术家(越来越相互不明白,这一点我可是十分理解的),模特儿(古典主义上的已经再也没有了,这个,我倒是觉得完全正常)。为了避免让自己出丑,他强忍住没有讲述他在大北方的旅行,以及随后发生的那些糟糕事。但是,尽管他的话是那么的皮毛肤浅,而且所有的门都打开了并深入了,它们看起来还是没有让埃莱娜厌烦,姆努斯肯按照自己的习惯,建议在晚餐后再去喝它最后的一杯。

然而,常常是在这些条件下——从餐馆出来,喝最后的一杯——一个男人用心亲吻一个女人的,当然他得小心在意事先不要吃蒜和红叶卷心菜,不要喝太多的酒。这是风尚所使,这完全可行,但是眼下,却依然没有如此的条件。

始终无法知道,到底是姆努斯肯过于腼腆,还是他担心被拒绝,或者他仅仅只想走到这一步为止。

并不排除,在转变成心脏病学家之前曾先从事精神分析工作的德曼大夫会对他说,并不排除,心肌梗塞以及随后的住院治疗会在你身上导致一种一时性的自恋倾向,不过并不立即带来根本上的心理断裂,我向你保证,但却会潜在地产生一些小小的抑制。自恋倾向个狗屁,姆努斯肯会回答他,眼下,他面对着拥抱竟然溜之大吉,不过他还是邀请埃莱娜哪天有空到他画廊来转转,既然这一切使她感兴趣。她来画廊转悠的那一天,天下着雨,那是将近傍晚时分,她穿的既不是油蓝色的或浅灰色的套服裙,也不是领口开得很低的套装,而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白色的牛仔裤,外面披着一件过于肥大的雨衣。他们谈了五分钟,始终不太自在的姆努斯肯为她讲解了几幅作品(布克勒的一幅小画,埃斯特雷拉的四堆玩意),然后就让她一个人在画廊中独自转悠。她没有理会马尔提诺夫的小型画作,却花了不少时间欣赏玛丽一尼科尔基马尔的照片,把两根手指头放在安置在画廊尽头里的舒沃兹的一个风箱装置上,然后,在表现群殴场面的绘画前,只是稍稍减慢了步子而已。姆努斯肯一面用眼睛的余光跟着她,一面趴在办公桌上,假装和伊丽莎白一起查看着即将举办展览的马尔提诺夫展品目录的装帧版式。这时候,斯蓬提尼不知道从地方突然冒了出来。啊,姆努斯肯欢快地说,是你呀,斯蓬提尼。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在画廊尽头的埃莱娜总算听明白了,那个叫斯蓬提尼的人不是来介绍自己作品的,也不是风吹来的或者来吹风的,而是来抱怨的。契约一词从口中说出。条款一词被提及。百分比被争论。埃莱娜站得太远,无法从头到尾听全对话,突然,她显得对挂在办公桌后的布克勒的最近作品特别感兴趣。你要明白,我,姆努斯肯说,我对我的工作有了某种想法,我认为它值作品的百分之五十。假如现在,你,你认为它只值比方说百分之四十,那我们可就再也谈不拢了。我觉得这样太高了些,斯蓬提尼说,我觉得它太巨大了。确实,我觉得它太巨大了。超出了比例。

直率地说,我可不知道我是否还会更好地对待阿比波尔,他可是只等着我呢,阿比波尔,我前天还在卡斯塔尼埃作品展的开幕式上看见过他呢。

黑雾之主:从无限活化开始  我被神秘组织看上然后言出法随  武皇傲天  新婚夜,我被冷冰冰的王爷读心了  凡人之长生仙道  梦魂使者  卡灵大陆  傲灭万古  界限之间  末世:先抢大佬空间果实  大宋游侠  王爷凶猛  招仙令  质子成皇  邪骨  断案如神后,渣爹跪求原谅  我在综武摸鱼的日子  逃离地下研究所  傲世莫天机外传  这里不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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