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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座城池的代价（第1页）

邓希哲又云：“故而今日之事并非议和，实在是望太子殿下体恤商国之情。再战，则两国无益，罢兵，则各自休养生息，万物滋润。商内修圣贤王道外显大国风度，假以时日，天下无不望服。”

太子叔邱唯唯诺诺，只觉得对方说得头头是道，无一不说到他心窝里去了。一时间也忘了对方实在是别国的代表。两人相互吹捧一番，竟然说得颇为投机。

这些人说的都不是打仗的事，直听得去贵这个莽汉子心烦气躁，大声道：“忒你这汉人啰嗦，你是来找打架的还是来求和的？”

太子叔邱怒斥道：“这里不是军营！两国相交，你区区一届莽夫吵什么？”跟着转过脸跟那邓希哲道：“希哲先生见谅。现在商、汉两国征战当中，今日一事虽是多谢先生提醒。不过商王有令，非得为本国争得五座城池，否则难以交代。”

张希愚听了这话几乎没笑出声来。这太子哎还是太年轻，怎么会有人谈判的时候一开场就把自己的底限交代出来的？商国现在处处占优，要真的跟汉国火拼到底，到时候到手的何止五座城池？若是交给龙戴笠来谈判的话，漫天要价索取巴蜀两国所有土地也未为过。汉国此时处处被动，在这初春粮草不济的时节，一旦商国全力进攻，想要保有所占永水以西任何一座城池都是万难。这等情况下汉国大概也只求全身而退，哪里还敢再敢诸多要求？商王虽然定了五座城池的底价给太子，所求的却绝对远远不止这五座城池。

却见那邓希哲皱起眉头，苦苦思索。

太子惶恐道：“实在是兴师动众，将士远征，钱粮消耗无数，后勤日渐吃紧，若无寸土之功，商王怪罪下来担当不起。”

邓希哲叹一口气：“太子所说何尝不是？去贵将军长途跋涉而来，一昼夜急行军三百里，其辛劳不言而喻，在下佩服得紧。若是连这种花县三城也不归商国，别说太子交代不过去，在下心中亦是不安。”

叔邱大喜：“如此先生便是应允了？种花县已有三城，巴国再让两城，也不过只是一郡之地，从此两国罢兵，结为兄弟之国，横扫宇内，岂不美哉？”

邓希哲不答却是从怀中抽出一卷羊皮。太子眼尖，一下子认得，抚掌笑道：“希哲先生早有准备！此莫不是三国地图？”邓希哲故作惊讶：“此物新鲜，太子殿下竟也知道？佩服佩服！”直说得那太子叔邱洋洋自得。

“可是太子殿下明鉴，商军劳苦，这是自然不假。但我汉军将士千里远征，出入这巴蜀栈道浴血奋战。两国土地得来又岂是轻易？若单凭邓希哲一张嘴，便送了将士血汗而来的两城土地，则汉国再无邓希哲安身立命之所了。再让两城，实在是太子殿下为难了。”

那太子只急道：“这...这可是两难了！则希哲先生明示，如何是好？”

邓希哲展开那羊皮卷，果然是绘着巴、蜀、鲁三国各处山川郡县的地图。巴蜀二国群山围绕，内中平原，出入皆不容易，只有栈道为行，自是易守难攻之极。此两国之间两个大型要塞筑在要道，一曰屏关，一云障关，皆是固若金汤，纵是千军万马亦难攻破。若不是当时两国势弱，不战而降，则汉国也不知道得耗费多少军力才能攻陷巴蜀二国。而那鲁国在那商、赵、汉之间，靠近永水，四通八达。国虽小，却系四战之地，非重兵不可守。自古所说兵家必争之地，说得便是那鲁国那三郡七县三十六城。鲁国处在三大国中间而坚持至今，乃系因为三国之间相互掣肘，否则以鲁公区区一万甲兵早就被灭了。

“太子殿下请看，巴国、蜀国，群山之中，贫穷险恶之地也。据闻巴国今年粮草不收。便是这种花县中，存粮亦无，百姓多已迁徙他国，故此县三座山城中如今人烟稀少，供给不济。敢问去贵将军，是也不是。”

那将军去贵正为后勤发愁。这些日子来，当地存粮全无，便是要强征百姓之食也抢不了多少。所有一应后勤补给全部从商国而来。更别说这偌大个县城里头人也没多少个，随便谁都能看出来这巴国情况糟糕得很，加上之前战乱，早就跟空城差不了多少。这下那汉使问道，只好点头应是。

那邓希哲叹一口气：“哎，将军奋勇，不过得了如此三座空城，于将军何益？于太子何益？于商国何益？便是在下斗胆，再献两城，也不过同样，又有何功绩可言？太子纵是能跟商王应付过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太子苦道：“本太子一路而来，所见皆是穷山恶水之所，狭隘窄小之地，实在不喜。若商得之，不过用之流放罪犯，说来毫无用处。”

“太子殿下果然圣明。请再看鲁国，西联商土，北接赵地，东至永水，南通巴蜀。通达之极。古来巴蜀二国之君不过侯爵，而独鲁国封公爵之尊。可见鲁国之地乃封有德之主，实在比之巴蜀二国优胜多矣。”

太子叔邱只见那地图之上一直巴蜀山中狭隘难行，直至那鲁国地界拓然开朗，点头道：“尝闻商王说道鲁国乃兵家必争之地，若谋用兵，必先得鲁地。”

“商王颇受那武穆蒙蔽，于此事却是看得清楚。太子殿下请试想，你若商王，想要那穷山恶水之中的巴蜀之国，还是那四通八达的鲁国郡县？”

太子笑道：“岂不明显，谁肯弃明珠而取鱼目乎？当然是要鲁国的城池了！”

“太子圣明！”那汉使指着地图上鲁国西面，“此时商军入鲁，据十六城。”又指着东面道：“我汉军大战连场，得鲁地二十城。”他微微一笑，“若是去贵将军撤出巴地，我汉军在鲁国后退四十里，再让三城。则商占十九城，汉有十七城。商王大可自灭了鲁国，大家平分鲁地。则太子殿下此行所得并非那巴蜀五城，而是鲁国十九城。想来尽可以向商王请功矣。”

张希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太子叔邱却以为连那白头愚公也乐得笑了，大喜过望，连忙道：“如此甚好！本以为争来五城已是不易，不想今日十九城也是唾手可得！多谢希哲先生恩义。”

那将军去贵别的事情糊涂，打仗论功的事情可不糊涂，忙嚷嚷道：“那甘肃不过就是带部队过去路过溜了一圈，无端端地便得了如此多城池。我倒好，连夜行军，在此鸟地方住了好几月，还得把占了的地方全都吐回去了，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功劳却全都给别人家去了？”

那汉使微微一笑：“将军之言甚是，那若按去贵将军之言则如何是好？”

“你们汉国把部队全撤出去打鲁国便是，把这巴国让给咱商国就好。”

太子叔邱终于忍耐不住了，怒喝道：“不知好歹的莽夫给我住嘴！这山地之国得来就该把你这等无能之人放在这里，留着发霉倒好，又有什么用处！来人，给我将那鲁丈夫扠出去！”

那些兵士倒不敢无礼，到底还是只能把那将军去贵请出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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